沈嘉念嘀咕道:“你别再这样了。”
“哪样?”
傅寄忱看着她,她在室内脱了羽绒服,摘掉了围巾,只剩下软乎乎的白色羊毛衫,为了方便吃东西,头发绑了低马尾,很随意,一些碎发掉落在脸颊边。
沈嘉念泄气,跟他说话就是对牛弹琴,除了心累还是心累。
她认命地夹起虾肉一口一个全部吃掉,然后戴上一次性手套,抓起卤过一遍又在锅里煮了很久、已经变得软趴趴的的大棒骨,低着头慢慢地啃。这种东西吃起来基本可以把形象丢到一边。
傅寄忱看到一缕头发黏在了她嘴角,伸手帮她把发丝勾到耳后,收回手时,意外瞧见另外两桌的人都看着他,在他发现他们的那一秒,他们都假装没看见,演技拙劣地或低头或仰头,移开了视线。
沈嘉念整个人定住,刚刚傅寄忱的指尖碰到了她的唇角,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若无其事地拎起茶壶倒水。
她除了用眼神谴责他,做不了别的。
沈嘉念去看其他人,他们都在各自吃各自的,好像没有注意到刚才那一幕。
聚餐结束,几辆车送他们回酒店。闫秋生的司机来接他回半山别墅,不跟他们顺路。柏长夏和祝启森还要去家居城逛一下,也离开了。
沈嘉念坐到车上才知道,这辆车里除了司机,只有她和傅寄忱。
“我去跟其他人挤一挤,这样你能直接回家,不用再来回耽误时间。”沈嘉念打着为他好的旗号逃下车。
只不过她的手还没碰到车门,另一只手就被握住了,傅寄忱紧紧攥着她,不让她离开:“你该清楚,跟你待在一起从来不是耽误时间。”
沈嘉念心脏抖了一下,努力维持镇定:“你、你先放开。”
傅寄忱松开手的同时,车启动了,沈嘉念再想下车就不可能了。
“你回哪儿?”傅寄忱问。
“熙庭酒店。”
“你说要在北城安定下来,有落脚的地方吗?打算一直住酒店?”
“我会找房子,这个就不牢你费心了。”
“瞿漠。”傅寄忱唤了声。
瞿漠会意,在红灯路口停下,从储物格里拿出一份档案袋递到后面。傅寄忱接过来,转送给沈嘉念。
“别告诉我你要送我房子。”沈嘉念没接。
“先别急着拒绝。”傅寄忱把档案袋放她腿上,下巴点了点,“先打开看看再做决定不迟。”
说实话,沈嘉念不想打开,傅寄忱这人城府太深,她压根不是他的对手,谁知道他又给她挖了什么坑。
“打开看看。”傅寄忱又说一遍。
沈嘉念拗不过他,拆开了档案袋,抽出里面的文件,果然是购房合同。这处房产的地址她再熟悉不过,是沈家原来的别墅。
“你以前的家,我买下来了。”傅寄忱摩挲着腕间的玉石,“你什么时候方便,把过户手续办了,以后那栋别墅还是你的家。”
沈嘉念眼眶热了热,迅速别过脸去,看向车窗外。家里的人都没有了,她一个人留在那里做什么。
她把合同塞回档案袋里,还给傅寄忱:“你买了就是你的,我不要。”
酒店很快到了,雪越下越大,地面铺了一层白。
“谢谢你送我回来。”沈嘉念下车,单肩背着琴盒,那束花被遗留在座位上。
傅寄忱跟着下去,唤她的名字:“沈嘉念。”
他很少叫她“嘉念”,也不叫她“小念”,即便是连名带姓的“沈嘉念”三个字,也能被他叫出亲昵的味道。
沈嘉念停步,另外几辆车刚好在酒店正门前停下。乐团的成员陆续下来,他们一边往酒店里走一边扭着脖子看他们俩,被严红一声低斥,全都缩着脖子跑了,有的不死心,脖子快扭到一百八十度往后看。
傅寄忱穿着黑色大衣,片片雪花落在肩头十分显眼,他拽着沈嘉念的围巾两端,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我放你自由并不是要结束这段关系。”他一字一顿,吐字清晰,“不管你承不承认,在我这里,你仍然是我女朋友,是我爱的人。”
沈嘉念不知道别的男人是不是也像傅寄忱这样,可以轻易把爱说出口,且不会显得虚伪廉价,因为他的眼里一片赤诚。
“你等等。”傅寄忱说了一句,松开手,折回去,上半身探进车里,从那束花里抽出一枝,转过身走回她跟前,把那枝淡粉色的玫瑰花塞到她手里,“一束不好拿,那就拿一枝。”
如果你觉得我给的爱太沉重,那就不强求你接受全部,只接受一点点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