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为了母亲,曾试图叫自己多对骆长清用些心思,即便后来不了了之,他也本以为眼下自己会多少有些烦闷。
但完全没有。
想来感情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对这个人没有情意,那就无论怎样劝说自己,都不会动心。
他突然想起徐燕来,眉头还是皱了一下。
但很快回到眼前,这两人如何走到一起他不关心,率先想到那个难题:“你们能够接受彼此的身份?”
两人怔了怔,一直困扰的是外人如何接受,这是第一个问他们自己如何接受的。
这个,他们连想都没想过,因为根本就不是问题。
“我二人彼此倾心,就行了啊。”
李牧延沉思片刻,浅笑道:“说得是啊。”
他转身:“行吧,本官就通融一下。”他与衙役吩咐几句,大步离去。
牢房里只有一张草席和一个恭桶,顶上一小小天窗,因为太小,抬起头几乎看不到什么。
岳澜很想回头教训教训那个非要跟来的人,然还没开口,对方已先道:“门已上锁,你莫提赶我走的事儿,你不是有话说的么,可惜今晚被打断了,正好,现在说,不会再有人打扰。”
岳澜只得顺了她的意,四处一望,也许是李牧延特别交代,这牢房外只有个牢头,摆张椅子,坐在那进门拐角处,墙角正好遮挡了彼此视线,除他之外再没其他人了。
果真是无人打扰的。
他叹气,暗道:“但其实,被打扰的何止是今晚啊。”
今晚没等到花好月圆,起码也算是花前月下。
此时在这脏乱不堪的牢房,就算没人,他哪里还能说出什么?左不过已经耽误这许多次,再多一次也不着急。
他装作没听见,俯身简单做着清扫,却想起一个问题来:“从屋顶下来时,你说了什么?”
骆长清在他面前走过,知他不好意思,方才的问题也就不再问了,顺着他这话回道:“我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他微垂眸,不敢直视她:“不是这句,是落地后的话,那时人多,我没听见。”
骆长清倒回来:“哦,那时候啊……”
她只不过是抱怨了句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但眼下她眼珠转了几转,不照原话说,笑看着眼前人:“那你可要听好了,我说的是……”她一字一顿道,“你愿意娶我吗?”
岳澜正在拿帕子擦拭草席,这话入耳中,他维持着半躬身的动作僵了会儿,然后手上没撑住,直接脸贴着席子摔倒了。
骆长清面上的自信瞬间消失,她伸手去扶他,捧着他的脸惶惶地问:“把你吓成这样了?”
他神思才归位,颤抖的手覆住她手背,深吸几口气方道:“是。”
“啊?”
“不不不,我回答的是上一句,是,我愿意。”他连忙补充道,“我三生三世修来的福气,我简直要上天了,我是吓到了,被这福气吓到了,我怎么会有这样好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