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到天亮的顾越根本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早早起床,坐北灯叔家的牛车到了镇上。
他拉住帮着把车赶到后院的小药童:“小先生,留步。”
“什么事?”小药童听这称呼,浑身舒服,脸上也没有不耐烦的神情。
“你每日都在柳犁镇起居,见识自然比我这村中小民广博。”顾越略铺垫了一下,其实主要是不想付打听事儿的银子。
“一般吧,北秦广大,我也并非全知全能。”小药童谦虚了一下。
“我前几日听人说,北秦似乎有个叫杭豆书局的地方?不过想来不怎么出名,我是完全没听过的。”顾越迂回地问道,这样即使小药童不知道,也不至于叫人尴尬。
“哦!那可不是什么不出名的东西,这镇上应当不少人晓得。”小药童表情臭屁了起来:“这书局发行了一种叫做杂志的东西,记载各种志怪传奇和民间故事,咱们柳犁镇东头的书摊就有卖。”
“原来如此,是我孤陋寡闻了,多亏有你啊!”顾越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你打听这书局做什么?我听说你不识字呀。”小药童问道。
“哦,是小栩,我想弄些书来给他见见世面。”顾越解释道。
“那你去书摊买就可以了。不过要早些去,否则被抢光啦。”小药童驱赶着牛车进了后院。
“谢谢。”顾越真心实意地说。
……
东头的书摊门庭冷落,大清早的,伙计缩在店铺里头打盹。
“你好,有没有杭豆的杂志?”顾越看这情形就觉得肯定没货,但还是问了一嘴。
果然,伙计眼睛都没睁,含糊着说:“月初刚上货就抢光啦!要杂志还不早些……”
顾越走进店里。
“这位小哥,那我打听些事。”
伙计不耐烦地睁眼,还没看清顾越的脸,一把沉甸甸的铜板就落到了手里。
“……哦!好说好说,何事啊?”伙计脸色和缓,待到看清顾越和他额头上那道蜈蚣疤,脸色就更好看了些。
“这杭豆书局在何处?”顾越问道。
“你,你要干嘛?”伙计警惕起来,不会是同行吧?
“我有一个朋友写了些书稿,想试试投在杭豆书局,看能否赚上两个钱。”顾越态度很好。
“哦哦,原来如此。”伙计松了一口气。
不过想到杭豆书局所在又不是秘密,即便知道了也没有内部进货渠道,伙计竹筒倒豆子一般呱嗒呱嗒全说了。
“杭豆书局的总部自然是在京城洛阳。不过近几年生意火热,分局开的到处都是,素水县前几个月也开了一家,就在闹市街上,像咱们这规模的镇子,还不太够格的呢。”
伙计又上下打量他:“你那朋友可有功名在身?可要注意些,莫用科举的酸腐文风投去书局,必然不会过的!人家讲究一个话白诙谐,朗朗上口。”
“原来如此,多谢提点!”顾越语气诚恳,彩虹屁继续上嘴:“多亏今日有这位小哥在店中,真是颇多收获,您也是诸事通达见多识广啊!”
“哦,还有一事,烦请问杭豆的杂志什么价格?”
“小哥你如此问了,我也不瞒你。”伙计坐直了身子,“杂志每次发行虽多,可你也知道,那些京城贵人们总要收藏一部,自阅一部,偶尔还拿来赠礼;百姓更多,稍有些资本的也是藏一读一,因此下分到北秦各道的便着实有限。”
他接着说:“而自各个分局运载到我们这样的小镇子,又是诸多成本呐,因此一本卖上一百文还供不应求。”
这么贵?顾越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