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得淬锋三人脸色不太好看,而陈承平除了不满过玄老公的态度,心里还隐约发酸。
是啊,他和宁昭同算是什么关系,他其实根本没资格在这里主持局面。那人话不好听,但完全凭着一颗向着老婆的心,说到底无可指摘——
而自己连说这话的资格都没有。
傅东君脸色有点白:“抱歉,是我们失了方寸。同同是我的亲人,我想为她讨回公道的心绝不会比几位对过老师少,只是我们体制里待久了,习惯了各方面都顾忌太多。实在不好意思,现在也不是吵架的时候,时间宝贵,您先说说您的方案吧。”
话说得客气,秀秀看他一眼,神色稍缓:“宁老师有没有微博?或者其他社交平台账号?”
过玄忙搭话:“好像有微博,不过不常用。”
“你没跟她互关吗?能不能找到她的账号。”
过玄摇头:“你知道的,我也很少用微博。但她跟我分享过微博截图,上面没有水印,悬浮球也是她手机自带的那种。”
一个个都跟人精似的。
陈承平不熟悉社交平台,也搭不上话,而傅东君闻言飞快地划着关注列表,很快就把账号找了出来:“找到了,很久没更新了。”
衬衫男人问:“有没有不合适的内容,容易被引用做文章那种?”
傅东君扫了两眼:“都还好,很普通的照片和日常,呃。”看到一张照片,他动作顿了一下。
“怎么?”陈承平凑过去,看到一张熟悉的笑脸,一时恍然,沉默着移开了眼。
那是一张淬锋一队都很熟悉的照片,因为它曾经被冲洗出来,在姜疏横的桌子上摆了很久,直到噩耗传来才被他收进抽屉里:蔚蓝苍穹之下,头发削得极短的姑娘一跃而起,从后面紧紧抱住男人的脖子,笑得比三月的春花还要灿烂。
估计是念着男人身份特别,照片有意裁过,只剩了半个肩膀和她一起入镜。然而少了他纵容的笑意,她脸上的雀跃便无端体现出一种突兀的单薄。
仿佛没有回应的一往情深。
衬衫男人示意想看看:“有什么问题,方便让我看看吗?”
“没什么问题,”傅东君轻轻摇头,把手机递过去,“您看吧。”
秀秀跟着看了几眼:“既然没什么问题,现在就要我们下场先把事情定性了。我的打算是,让玄玄先发一个简短的消息,透露出一些基本的信息,把当事人身份先定下来。她们那个电影刚拿了奖,现在热度是够的,正好让舆论施压官方赶紧出通告。等热度最高的时候,你这边要以宁老师家属的身份流出更多细节……”
傅东君一边听一边点头,又不免看向陈承平,想询问他的意见。
陈承平没有说话,静静坐到抢救室门口。
定下了初步方案,看大家暂时都没有意见,计划就开始执行。
秀秀拿过过玄的手机,字斟句酌地写了几十字的短消息,带上Tag发送;衬衫男人去楼道尽头打了十几分钟电话,很快他旗下的自媒体都运作起来,开始花样百出地增加热度;再过一会儿,等熬夜不睡的网友们把事情顶上热搜前几后,傅东君删完自己往日的动态,@宁昭同的账号,报告了当前的情况。
“我是同同@昭昭明光 的哥哥,感谢大家对同同的关心。同同目前还在抢救室里,暂时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阻止对方对两位女性的性骚扰……腹部六处刀刺伤……感谢社会各界关心关注,悲痛之余或有不周之处,还望见谅。事情若有进展,会在此号及时布告。”
秀秀点点头:“现在就看看那边什么态度,等一等吧。”
十几分钟后,飞速增加的数据突然停了,秀秀从自己的账号点进去,显示已经被删除。傅东君又发了几条短的,很快也被删除,最后甚至无法再发出去,但账号并没有显示被禁言。
衬衫男人看了几人一眼,当着他们的面拨了个电话。
那边接得很快,并且明显是了解来龙去脉的,苦笑着回道:“薛老板,您其实都没必要跟我打这个电话,这怎么一回事您一眼就门儿清了。我算什么东西啊,我怎么可能跟您的朋友过不去,到底谁打的招呼您还能没数,给我二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掺和啊……”
衬衫男人挂了电话,看向傅东君:“开始删帖,那边态度是拿出来了。”
傅东君点头:“意料之中。”
“接下来我会让他们传播截图,”他顿了顿,“但,我是生意人,不可能跟执法部门硬顶,估计撑不了多久。”
“我明白,您这么辛苦帮忙,实在感激不尽。”
“不用谢我,我是为了自己。她伤成这样,我如果什么都不做,可能后半辈子都过不安生,”衬衫男人轻轻摇头,看向依然亮着灯的抢救室,“等她醒了,能亲自对我说一声谢,那就一切都值了。”
傅东君意识到什么,神情微动,看着对面那张俊秀的面庞。
同同才回来多久,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个男人?
时候不合适,他最后没有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