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旧勋党派从中推波助澜,父皇不可能顶不住昌郡王,及立嫡派大臣的压力,让姜景璋重回朝堂。
很可能是,中立派袖手旁观,长公主一系势单力薄,陛下病重,对前朝的掌控变弱,让昌郡王钻了空子。
陛下说的对,纵是真龙天子,大权在握,威临四海,也是人,天子只是一个人,面对的却是整个朝堂,整个天下。
这些人表面上俯首称臣,谁又能知道,他们心中是忠是奸,一旦天子有了弱点,朝臣们都会化为狰狞恶兽,撕扑上前,来篡夺更多的权利和力量。
中立派也不例外。
玛瑙低下头,不敢多话。
姜扶光想到陛下病重,心急如焚,想要立马进宫面圣,她从汤池起身,立刻吩咐珊瑚和玛瑙,伺候她梳洗。
等姬如玄端着汤药,走进屋里,姜扶光穿上了长公主的冠服,正面色苍白,靠在榻上,掩唇咳嗽。
这一路天寒地冻,迎着风雪骑马赶路,便是再怎么小心,姜扶光在临近洛京的路上还是病倒了,她仅在驿站里休整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带着病体继续赶路。
她是累病的。
姬如玄一皱眉,快步走过去:“不是安排了药浴吗?怎么不多泡一会儿?”
“我打算先进宫面圣,”姜扶光压抑不住,忍不住咳一两声,这才道,“也不知陛下病况如何。”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所托非人。
顾相会失信于她。
朝局已然失衡,正朝着她难以预料的局面发展。
姬如玄沉了沉脸:“你约了亲信过来议事,想来过一会他们就该到了。”
“让他们先在府中等着,一切等我出宫之后再说,咳咳……”姜扶光一说话,喉咙就发痒,嗓音又干又疼。
姬如玄要喂她吃药。
“我自己来。”姜扶光接过他手中的药碗,皱着眉头,送到唇边,大口大口地往下咽。
不到片刻,一碗药已经见底了。
姬如玄探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你一晚没吃东西,我炖了花胶鲜奶羹,你吃一些再进宫吧。”
姜扶光犹豫了一下,见他满脸担忧,心中不由发软:“好。”
姬如玄连忙让人去取。
姜扶光咳得并不严重,一碗热药下肚,喉咙仿佛舒服了些,她抬眸,见姬如玄眼底青黑一片,眼中充血,红血丝密布,光洁的下颌处冒出了青色的毛茬茬,显得十分疲惫,心中一阵揪痛。
这一路,最辛苦的人,其实是他,他不仅要负责她安全,还要照顾她娇弱的身体。
为了她,他这个月,甚至来不及散功。
姜扶光心中既心疼又难受:“你先别急着散攻,回头请玉衡子好好调养一下身体,让他从旁看着。”
姬如玄目光微闪,姜扶光似乎对他散功攻毒一事,有了怀疑,在路上,临近他散功攻毒的日子,她的情绪明显变得有些焦躁,几乎不让他离开她的视线,夜里与他同床共枕,也不时惊醒,总要确定他是否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