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婉勾唇轻笑:“雍王妃怀胎已有四个月,胎迹和胎像俱显,太医院有辨别之法,能分辨此胎是男是女,当初穆贵妃就是例子。”
幕僚们听闻此言,顿时反应过来。
朝臣们担心陛下一命呜呼,要求陛下立安王殿下为储君,可陛下顶着前朝巨大的立储声浪,咬死了不肯立储,甚至还借着病重,一连数日不曾上朝,想来雍王妃这胎,必定是个男胎。
陛下压着不立储,是在等岭南战事平定,再放出策立皇太孙的消息,朝臣们谁敢阻拦?
姜景璋也反应过来了,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叶明婉继续道:“不等岭南战事平定,只待长公主归京之后,雍王妃怀胎一事,就会传开,不久的将来,长公主会担负起教养皇太孙,辅佐幼帝的职责,还有殿下什么事呢?有长公主在,南朝只会越来越兴盛。”
长公主贤德,是天下皆知。
自她入朝以来,平了水灾,治了从瘟疫,赈了灾民,查了贩私,丰了国库,平了战祸,征讨了云中国,治国安邦,哪一样不为人所称道赞讼?
与长公主一比,姜景璋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姜景璋瞳孔剧缩:“不需要你来指手划脚。”
叶明婉叹了叹气:“妾也不想的,但妾与殿下夫妻一体,妾能依靠的人,只有陛殿下了,妾有什么办法呢?”
类似这般话,说一千道一万,听得多了,假得也会变成真的。
你瞧,姜景璋之前还处处防着她,不允她来书房。
现在她想来书房都没人拦着。
姜景璋皱眉。
“对了,我差点忘记提醒殿下,”叶明婉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殿下得势之后,这阵子没少撺唆群臣,请求陛下迎皇后娘娘回宫,甚至还打算利用,此事攻讦贵妃娘娘,已经触动了陛下的逆鳞。”
天下人都知道,陛下喜爱贵妃娘娘,从不临幸后宫,在宫里与贵妃娘娘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似笑非笑:“想来不久后,废后的旨意也会下达,皇后娘娘的罪名也会如实公开,殿下不但会失去嫡皇子的身份,还会成为罪妇之子,永远与皇位失之交臂。”
姜景璋显然没想到这一点,脸色不由一变,他听着耳畔鬼哭狼嚎一般的凄厉风声,夹杂雪粒子,劈里啪啦地击打在琉璃瓦上,发现一阵杂乱的声响,只觉得浑身发寒。
叶明婉知道姜景璋不待见她,也不久待,说完话,转身就离开了书房。
廊下的挡风帘,被风刮得啪嗒直响,雪粒子从缝隙里迸进来,溅到她脸上,一片冰凉。
“下雪了。”她驻足停下,耳里听到书房里依稀传来幕僚们,诸如“殿下大势尽去,不能坐以待毙”、“趁殿下长公主还没有归京,我们不如放手一搏”之类的话。
这其中,又有多少人是旧勋安排在姜景璋身边的内应呢?
等昌郡王过来,她说的那些话,姜景璋会如实告之昌郡王,昌郡王会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