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觉得此事不妥,私下议论了一番,又揣摩一阵,虽然仍有些不明就里,但隐隐也知,能令陛下如此恼怒,明晃晃地宣告众臣,皇后有罪,还将人送去水月庵,多半是与十五年前贵妃小产,及大皇子染病身亡一事有关。
顾相当即进宫面圣,出宫之后,对此事不置一词,文武百官就知道,皇后罪名确凿,但因涉及皇家秘辛,所以此事不便广而相告,一时间,安王府大门紧闭,人人避而走之。
平静的朝堂之下,看不到的暗流无声涌动。
姜扶光面无表情地听着,璎珞从宫里探听到的消息:“十五年前,大皇子冲撞贵妃娘娘,致贵妃娘娘小产……”
后面的话,她再也听不进去了。
搁在桌上的手猛然攥紧,忽地一下,将手边的杯盏拂落,发出一声哐啷碎响。
姜扶光红了眼眶:“我要她死。”
姬如玄从来没见她这样失控过,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攥成一团,身体止不住地颤动。
“好,”他猛然上前抱住她,眼中猩红一片,额间隐隐浮现了一枚血色竖纹,“我去把她宰了。”
“不,”姜扶光喉咙一阵哽咽,“不能这样便宜她,要让她生不如死。”
她面无表情道:“西南一带,有一种忘忧药,食之能令人产生兴奋与幻觉,以此花调香,会令人夜睡不安,恶梦不断,诱发内心深处的恐惧,久而久之,会感觉头疼欲裂,渐渐神志不清,受一点刺激,精神就会崩溃爆发。”
她要让林氏往后余生,生活在无尽的噩梦与恐惧之中,永无宁日,就像当年她逼疯何氏,摆布何氏害她母妃一般。
最后逼疯林氏的,不是她的忘忧香,是林氏从前做下的恶事,那些恶事会变成罪业、孽债,成为折磨林氏的怨孽。
林氏从前做了多少恶事,就会受多少折磨。
很公平不是吗?
姬如玄不由一愣。
忘忧药,那不是金风玉露里的一味主药吗?
厉害了我的小媳妇,用最温柔的嗓音,说着这世间最残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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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如玄托着腮,笑容带了点讨好,透着乖软,以后他一定一定乖巧听话,绝不惹她生气。
姜扶光吩咐璎珞:“承安侯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想办法把消息传进水月庵,让姜宁玉知晓。”
大理寺已经查出她在西山遇刺,是承安侯假借了细作的名义,推姜宁玉做了替死鬼。
不知姜宁玉知道了真相,会作何感想?
璎珞退下后,屋里陷入到一阵长久的沉默。
姜扶光轻声道:“我回京那时,阿娘就有些不对劲,只要我稍一离开她的视线,她就会惊慌害怕,在院子里到处寻我,当时还以为是我之前病危的消息,刺激到了阿娘……”
现在想来,只觉得心如刀绞。
眼泪簌簌落下,姜扶光嗓音艰涩:“阿娘一定很自责,认为是自己没有保护好他。”
姬如玄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想安慰她几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将她按在胸前。
姜扶光哭得双肩发颤。
姬如玄眼底有血丝浮现,盘结交错:“我去杀了姜景璋?”
听闻此言,姜扶光惊到忘记哭了,抬起泪眼,看到他幽深眼底透了噬血,就知道这话不是玩笑。
姬如玄指腹轻柔地擦过她眼底的泪:“林氏害了你幼弟,我杀她儿子,一命换一命,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