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看着我妈,忽然咧开嘴笑了。
似乎知道自己没有活路了。
他也想让别人和他一起痛苦。
当着我妈的面,他开始讲起我死前的细节。
「不小心让她拿到手机,还拨了通电话出去,还好对面挂断了。」
「是拨给你的吗?」
「你女儿哭起来可真好看啊,也跟那个贱女人更像了……所以,我剥下了她的脸。」
「她疼得眼泪都流不出来,还在叫妈妈。」
警察厉声喝止:「够了!不许刺激被害人家属!」
我妈站在玻璃面前。
脊背仍然挺得笔直,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凶手。
她不说话,也没有掉眼泪。
我飘在她面前,和她面对面。
她看不到我。
也听不到我。
我说:「妈妈,我恨你。」
那天晚上。
那个被侵犯后又活着被肢解的晚上。
我感受了人类能够承受的,最极致的痛楚。
血涌出来,把我的视线完全染成血红色。
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绝望的嘶鸣。
风声,虫鸣。
枯叶簌簌落下。
真菌在湿润的木头上生长。
无数噪音合奏成鼓点,在我耳边响起来。
震耳欲聋。
我一直在叫。
妈妈。
妈妈。
「妈妈,我好疼。」
「救救我,妈妈,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