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墨今早为公输雨未准备好了行李马匹。四人辞别墨今与墨家众弟子,下了绥山,径往京城进发。
一路经梓州、达州、金州,穿河南府,便到了东京开封府。
其时东京人口过百万,乃是天下第一大都市。其繁华如何?清真居士有词赞曰:
晴岚低楚甸,暖回雁翼,阵势起平沙。骤惊春在眼,借问何时,委曲到山家。涂香晕色,盛粉饰、争做妍华。千万丝、陌头杨柳,渐渐可藏鸦。
堪嗟。清江东注,画舸西流,指长安日下。愁宴阑、风翻旗尾,潮溅乌纱。今宵正对初弦月,傍水驿、深舣蒹葭。沉恨处,时时自剔灯花。
姜一枫一行四人从万胜门进了东京城,一路上茶坊、酒肆、米面铺、果子铺、鱼铺、肉铺、油酱铺…一家挨一家、络绎不绝。路右侧汴河内,茶船、米船、游船往来不绝。大街上男女老幼,熙熙攘攘,一派繁华景象。
四人都是初到东京,不免眼花缭乱。尤其是公输雨未,第一次下山,这边看看、那边瞧瞧,大开眼界。
转了半天,已是黄昏时分,四人腹中饥饿。依着姜一枫想法,找个面店吃一碗汤面即可,公输雨未可不答应了,说道既然来到东京,总得尝尝东京最好的菜品。她说完也不待姜一枫表态,转头便去问路边果子铺的大娘。
“东京最好的菜品?那自然得数丰乐楼。”大娘笑道,“不过,可不便宜。”
公输雨未对最后一句恍如未闻,问明路径,拉着赵圆月领头便走。姜一枫与轩辕无咎相视苦笑,只得跟上。
走近丰乐楼,果然气势恢宏!原来丰乐楼并不只是一栋楼,乃是一群楼。但见三楼相高、五楼相向;高低起伏、错落有致,各楼之间有飞桥相连。正中间最高一栋楼门口挂了一块木匾,“丰乐楼”三字金光闪耀。门内门外,食客游人络绎不绝。
四人刚刚走到丰乐楼门口,迎面便过来一个闲汉,哈腰笑道:“四位里边请!”将四人带到西楼第二层雅间落座。姜一枫正坐在窗口,往下看时,只见好大一片殿宇楼台,不禁问道:“这下面乃是何人居所?如此豪阔。”
“回客官,这下面乃是皇宫。”闲汉笑答,似是早已见怪不怪。
姜一枫暗自咋舌,这丰乐楼居然高过皇宫,足见其非同一般。
“四位既是第一次来,不如就让小的代劳,帮您四位安排酒食如何?”闲汉察言观色,知他四人定是第一次来到东京,便笑道。
公输雨未点点头,道:“便是要尝尝你这里拿手的菜品。”
“好嘞!”闲汉哈腰笑道,“那就先上一道虾鱼肚儿羹、再来一个糖丝线、一个皂儿膏、一个二色灌香藕、一个蜜姜鼓按酒,接着上一道黄雀鲊、一道蒸鲥鱼、一道双下驼峰角子、一道酒煎羊、一道茭白鲊,最后上一碗香薷饮如何?”
轩辕无咎问道:“可有好酒?”
“自然有的。”闲汉笑道,“我家这‘寿眉’酒,不是我自夸,比之御酒也不差半点!包您满意!”
公输雨未点点头,闲汉正要前去张罗,轩辕无咎又叫道:“且慢!”
闲汉回身叉手道:“客官还有何吩咐?”
轩辕无咎道:“加一碟油酥花生米。”
闲汉一愣,随即叉手笑道:“好嘞!”转身自去了。
不一时酒食上来,果然精致。公输雨未一面吃,一面点头。轩辕无咎先饮一碗“寿眉”,其味道虽然比御酒“流香”略差,但已是十足难得的好酒。
四人之中,公输雨未虽然久居绥山,但自幼生活富足,对饮食品鉴最精,哪一道菜做得好哪一道菜做得不好,说得头头是道;赵圆月食量不大,浅尝辄止;姜一枫自幼随父亲一起生活,对饮食无甚要求,填饱肚子即可;轩辕无咎则拣喜欢的夹两箸,其他菜品尝也不尝,大半时间倒是在喝酒吃花生。
“这花生不错。”轩辕无咎一面吃花生,一面赞道。
姜一枫不禁问道:“花生不都一样?有什么错与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