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三也说:“是咧,该说不说的。
韩大哥做监工来,没抢过咱们一个子儿,也没为自己谋过一分利。
平日里大伙儿不说,可都敬佩韩大哥的为人呢。
”
“好!
感谢的话韩某不说了,他日大伙儿来衢州通河县,韩某必定扫榻相迎。
”
他抱着鼓囊囊的布袋,脸色激动得有些潮红。
“韩大哥且住,咱们人太多不好全离开院子。
又因为身份的原因,不能送行太远。
所以备了一坛践行酒,为韩大哥践行。
”
说话时有人抱着酒,有人端着装满了陶碗的传盘。
便见一人拿了一只碗,一人倒了一碗酒,轮到田林时也不例外。
一行人满饮了酒,韩力擦了擦胡须上的酒水笑着说:“钱也收了,酒也喝了,大伙儿不会再留我了吧?”
田林也道:“时候不早了,大家就别耽搁韩大哥了。
”
他一开口,不知场面怎么就冷了两分。
田林也不管这些,只偏头跟韩力道:“韩大哥你虽然得了二管事给的放行牌,但恐怕三管事还在气头上。
邀月宗不是你久留之地,尽早离开为宜。
”
韩力点头,冲着众矿院弟子拱了拱手。
等他背转身同田林离开,身后便有人唱道:“华花郎,走四方,刀山火海我敢去,龙潭虎穴也敢闯。
华花郎,离家乡,终有一日成仙回,风风光光见爹娘——”
这声音一直飘到剑峰也不曾停歇,韩力一面上问道山,一面擦了把泪:
“华花郎的别名叫作蒲公英,你知道蒲公英吗?”
“华花郎就像蒲公英一样,它们因风而动背井离乡,要找一处更好的能让自己生存的地方;但风太小,它们大多落在灌木丛里,争不过那些更大的植物,最终受到抑制死亡——
风太大又未必是好事,它们或上高山或入溪流,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去;只有绝少的,能乘风而起,避过了鸟鼠的攻击,到了一处适宜它们生长的地方。
却也避不过异地生根,再无可能回到家乡了。
”
此时已到了山门处,韩力扭头看着田林:“华花郎注定是要背井离乡的,往后我就不做华花郎了。
田兄弟,这些银子就送给你吧。
”
他说话时,把矿院杂役弟子们凑的百来两银子递给了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