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秽,”容诀第一次直呼他的名讳,罔顾尊卑,他复又问一遍:“你是认真的吗?”
殷无秽顿时红了眼眶,但是决定不改:“是。”
这下,容诀是真的生气了,连胸膛都在剧烈起伏。
他不仅眼尾红了,脸颊,鼻尖,全都通红。分不清是气红的,还是头疼脑热红的,亦或是被山头的冷风吹红了。
容诀转过身,一步步往前走,山风将他如墨的黑发拂向前,他却只盯着殷无秽的背影,目光漆深地问:“出什么事情了?”
殷无秽深呼吸了一口气,仍是答:“没事。只是带着不会武功的你,很费劲,孤不想自找麻烦。”
容诀垂睫哂笑,“是吗?殷无秽,你转过头,看着咱家的眼睛说,咱家就相信你。”
殷无秽呼吸愈发粗重,他侧过半边首,冷冷乜道:“放肆。你让孤回头孤就回头?你有什么资格指使孤?”
容诀说话时嗓子都伴随着一阵刺痛,但他忍下了,深呼一口气,笑着点头:“好。陛下既不愿说,就不说吧。但是,咱家也有选择不走的权利,现在,咱家就告诉你,咱家不会走。”
殷无秽简直要被他给气笑了,容诀从没有过一次是听话的。让他留下,他不肯,宁愿死遁逃走;让他走,他又不肯,连一直谨遵的尊卑都可以不顾。
这个人,怎么就这么难伺候呢,说什么也不听,一意孤行。
却偏偏,他爱得要死。
但是,事关生死,不容置喙,没的商量,容诀必须要走。
殷无秽终于转过了头,和他四目相对:“不准。在这里,孤说了算,由不得你。”
说罢,见容诀始终没有离去的意思,他蹙眉上前,直接将人打横抱起。
现在将他送上马车,快马加鞭,再派精锐一路护送,亥时之前应当能到颐州。
到那里,他就彻底安全了。
殷无秽不顾他的奋力挣扎,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大步朝马车方向而去。
容诀瞠目结舌,不可置信,殷无秽竟然真的敢强制送他离开,容诀怔了一瞬之后剧烈反抗。
“咱家不走,陛下,你松开咱家!”
“殷无秽,你放手!!”
叫什么都没有用,殷无秽铁了心要送他离开,容诀的怒骂和捶打对殷无秽来说不过毛毛细雨,不值一提。
容诀本就体弱,又生了病,自然更加不敌武力卓绝的殷无秽,被他抱在怀里动弹不得,连手腕都被擒住。
一路遇见的将士个个目瞪口呆,纷纷回避,不敢看,不敢问,更不敢阻拦。
容诀气地脑子发晕,还没求助就被彻底堵死了所有的路。
他两只手都被扣在了一起,禁锢在殷无秽掌心里。打也打不过殷无秽,争也争不过他,简直拿他毫无办法。
容诀忍无可忍,一口狠狠咬在殷无秽肩膀上。
然而殷无秽只是闷哼了一声,脚步一顿后继续大步向前,任凭容诀的牙齿嵌进皮肉也不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