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梦没有任何限制,他们破坏不了此地的梦境,也参与不了此地已然发生的所有。
顾七却能看到那个鬼修的步伐,脚筋的残缺让他走路都慢了半点,身上或多或少皆是伤痕,白皙的皮肤上伤疤纵横,似乎过了许多年才磨砺成这般模样,鬼修越过了众人,一步步在修士们的围堵中往前走-
启灵城中,散修盟黑使在街道上跑动着,身上背着一个抱着灯的孩童,跟在他身后的是他的兄弟白使,一直以来威风凛凛的白使身上一片狼藉,还搀扶着一个受伤的修士,玉衡真人的眼睛处全是鲜血,像是使用过强大的洞悉术,遭受了命数的反噬,他们在失控的修士包围中不断地往外逃。
“放心吧,我用了术法,他们很难察觉我们。”
黑使目光复杂,看着自家弟弟气喘吁吁:“老弟,你这体魄不行啊。”
“我一个修傀儡的,修什么体魄。”
白使手上残余的傀儡所剩无几,放出去探路纸傀几乎被毁了大半,他差点受困于黄粱梦中,是玉衡真人在关键时刻阻止了他,可这还没完全结束,散修盟的驻地现在已经被黄粱梦覆盖,其他修士非死即伤,整个城镇像是个巨大的囚牢,他们根本撑不住太长时间。
玉衡真人唤醒孟盟主无果,最后只能带着他们仓皇从驻地里出逃。
可即便如此,他们现在也已经完全陷入了血瘟疫的包围,再拖下去,迟早也要殒命。
“白先生,莫要太颠簸了,小师叔身子骨弱!”抱灯小童提醒。
白使想骂爹的话都憋在口中:“这我哪能控制!”
玉衡真人眼眸半合,“黄粱梦得入梦才能破,我不能入梦,所以我们得去另一个地方。”
“他想方设法地控住盟主,必然是有必须要得到的东西……拖延时间,目的只会是启灵城下的小灵脉。”
玉衡真人一口血吐在了白使的肩上,虚弱道:“劳烦白先生了,我们得尽快赶过去。”
小童喊道:“小师叔。”
白使:“……”
这真的没问题吗!这个人该不会半路死在他的身上吧,天麓山会怪罪吗?不会追杀他吧?
为什么这种倒霉的事情的都发生在他身上,刹那间白使的脑子里掠过万千思绪,最后化作他老哥稳重地拍了他一下肩膀。
“放心吧老弟,他死了,我们也活不了。”黑使道。
白使:“……”真的够了!
玉衡真人紧闭着眼睛,手中还捏着一枚沾血的铜钱,远远地朝着身后的散修盟看去,但很快地收回目光。
街道无人关注之地,一个黑衣人从暗处渐渐浮现出了身形。
他的目光看着远处寂静的散修盟,里面陷入黄粱梦中的修士对外界没了任何警觉,整个散修盟是这混乱的启灵城中的一片净土。黑衣人张开了手,落于手上的一盏浮灯,灯中映出的便是一片寂静的散修盟内,此时的散修盟中多了几个人,那几个人紧闭着双眼,显然已经深陷梦中。
黑衣人看向了人群里那个沉默的少年人。
黄粱梦是他们也不能入内的存在,主上留下的梦境,唯一能困住孟开元的手段……同样的他们一旦进去了,也会受黄粱梦所困。
现在那些修士进去了,就让他们进去吧,孟开元不破境,他们也难从其中出来……至于那个人,黑衣人的神色暗沉,他没想到玄羽庄那边竟然会失手,但是失手也在主上的预料之中,只不过现在的关键之处,是把剩下的阵法完善。
先前那个黑衣人把天魔阵都毁得差不多了,一事无成,还差点误了主上的计策。
不过现在尚可,血瘟疫已经成了,孟开元也被困了……剩下那些入梦的修士暂时构不成威胁,只要在两天内将重新复刻出天魔阵,到时候就算孟开元从梦中新来,也已经迟了。
暗地里,其他的黑影在黑衣人一声令下离去,只留黑衣人拿着手中的浮灯,观察着散修盟里失魂的修士。
他心中思绪,此次行动,除了要再现天魔阵……还得把那人带回去。
血瘟疫杀不死那个人,他们数年捕杀都杀不尽的煞星命,只有带回去让主上亲自下手,才能彻底了结后患,免得误了主上的大计。
“玉衡,还真是多管闲事。”黑衣人看到了门扉上的铜钱,“不过,以为这样就能拦住黄粱梦吗?”
他的指尖微微发力,疑似咒的诡异灵力慢慢地没入那盏浮灯当中,“既然入梦了,就连同孟开元,都困在梦里吧。”-
黄粱梦中,无尽的黄沙肆虐。
“让开。”
声音冷冽淡薄,鬼修抬手,钳住了袭至面前的修士,硬生生地将其手腕掰断甩开。
他眼睛里带着刺骨的寒意,无视悬立在他四周的术法,受他驱使的恶鬼们发出嘻嘻的笑意,拥簇在他身边,推着他不断地往前走,从虚无之地第一个走出来的修士,无数的恶鬼压在他的身上,他的肩膀却挺直不屈,纵容着那些恶鬼蚕食修士的魂灵。
横尸遍野。
黄沙上还有未被覆盖的尸首,鬼修赤足地走在黄沙上,缓慢的步伐里带着无尽的杀意,他不分敌我地残杀着冲来的修士,数不尽的屠戮展现在所有人面前,高处的术法如狂风骤雨地向他袭去,落在他身上的术法像是穿身而过,要么就被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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