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从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人,真的会没有心。
关上门后,王曾喜跟他悄悄说:“哥你也没必要这么……他这种人,都能给你买水果了,你就好好跟他说清楚呗?”
“怎么好好说?”
“就,就跟他说让他别来了,各过各的。”
王曾亮打开冰箱,拿起一罐冰凉的啤酒喝了几大口:“你根本不了解他,你觉得我这样做会伤了他的自尊心,搞得两个人不体不面。”
“不然呢?他那种公子哥,从来都是所有人把他忍着让着,你从来没让他受过什么委屈,突然一下这样……我不是为他说话,我就是觉得分个手没必要这样,人家礼礼貌貌的来,你……”
“你觉得我怎样做才是合适的?”王曾亮把易拉罐丢进垃圾桶,打了个气嗝,“王曾喜,我再说一次,你完全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你没资格评论我的做法。”
王曾喜闭嘴了,脸色明显不太好。
他真不是为邹黎说话,他只是觉得他哥太不理智,这种又是泼人水又是把人送来的东西丢得一地的做法也有点让他不习惯,也许也是因为他从没见过他哥这样冷酷的一面。
王曾亮闭着眼仰在沙发上,一只胳膊搭在额头。
“算了……我去铺客房的床,你那个床也睡不了了。”
“他妈打我一耳光,在他看来都是再正常不过低头就能继续吃饭的事情,你觉得,他以前挨过多少耳光?”
王曾喜惊呆地回过头。
“你以为他的自尊心不堪一击,你错了。”王曾亮像说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所有人都能理解的事,“他比你想的要顽强,你以为他是怎么从那样扭曲的家庭里顺利长大的,他有他的生存法则,有他的一套逻辑,他不会因为我这样对他而受挫或者难过,相反。”
相反,他会感到很习惯。
王曾亮的话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给王曾喜带来了思想层面极大的震撼,这一震撼导致他后来的感情生活中有了奇怪的关注点,也让他差点因为好奇心进入到一段称得上可怕的关系中。这一事暂且按住不讲,还是继续说他哥这事儿。
这么多年以来,这是王曾喜第一次听他哥说邹黎家中的“丑事”,以往王曾亮在家只有报喜不报忧的份,他会吐槽邹黎,却从不讲邹黎的家庭,这让所有人都将邹黎的奇葩言行定在了贵公子的格调上。
没人会想到,“贵公子”的真实生活比他本人更加夸张。
另一方面则是关于他哥对这一点的精准预见——邹黎并不会因此而受挫。
本以为会彻底伤害贵公子自尊心让其知难而退的几杯水,竟然连一周的效果都没有维持到。
这段时间王曾亮私下里一直在找应自群,通过各种饭局各种关系,总算打听到了一点眉目——应自群据说是做了个什么手术,一直在某个度假村里休养。
他找人去那个度假村门口蹲了好几天,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蹲到了人。
“在哪?”接到电话后,他立马就从工地楼上下来,下楼下得太快还差点被乳胶桶绊倒,手扶在用木条暂且充当的楼梯扶手上,被一道不小的木签戳进了手掌,擦出一条不小的血口来。
“嘶……”他疼得龇牙咧嘴,“阳若广场?好,我马上过去,你继续跟着,不要跟丢,回头给你加钱,加多少?哎你这人……”
甩着流血剧痛的手刚踏出工地大门,一抬头,便看到了站在他车旁边的那个穿着白衬衣的男人。
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收了大半,压低声音:“不管怎么样你先把人跟住,回头再跟你说,我马上过来。”
说着挂了电话,忽略掉邹黎的存在,直接越过他去拉驾驶座的车门。
邹黎拉住他:“谈谈。”
“回头再谈,有急事。”王曾亮拉开车门,还没坐进去,邹黎又把他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