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祈祷自己的放弃不会给邹黎带来伤害,又害怕自己的离开引不起邹黎的一丝波动。曾经的他在分手时看到邹黎脸上那平静淡然的表情时是暗中怨恨过的,这种怨恨也拯救了他那在后来几年中被各种各样的内疚狠狠折磨的心。
他想,邹黎对他从来没有任何感情,所以即便他因私心放弃这段关系,也怪不到他头上,严格来说冷漠无情的邹黎是更大的过错方。
他还想,孩子或许应该感谢他为她所作的牺牲,若不是为了她,他早也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无耻地想过,假结婚又如何,孩子的妈妈也只是为钱而来拿钱走人,他能怎么办,他只能为了大局着想,否则的话有多少家人会因他受到伤害,损失颜面,他做的是对的,他也是逼不得已……
年轻时总是这样,总会为自己少不知事犯下的错误找出一万个借口来,唯独不敢去面对真实的内心,没有勇气去揭露那可怕的真相——
或许邹黎并不是不知道他的一切顾虑,只是分手已经被提出,暗示已经给出,唯一的答案已经存在于那里了。
或许也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那时候的场景已经不合适再拿感情说事了。
不去挽留一个想要离开的人,尊重对方想要走向更美好生活的愿望,这是邹黎这个奇怪的人类品种对他的挚爱所独有的示爱的方式。
“我很抱歉,伤害了你的感情。”
……
邹黎提前在家里熬了杂粮粥,准备了一点泡菜卤菜,接到王曾亮的时候就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等出租又等了会儿,等真正回到家就已经十一点了。
“还有点水果,你吃吗?”邹黎帮他把行李箱推去卧室,收拾了一会儿后又去厨房给他盛饭。
王曾亮去冲了个澡出来,拿着毛巾擦了擦头说了声“好,谢谢”,看到之前还在他手里的黄色玫瑰正插在餐桌上那个没见过的十块一个的廉价玻璃小花瓶里,若有所思。
厨房里笨拙的但并不算生硬的处理水果的声音传了出来,单薄的穿着白衬衣的男人正蹲在垃圾桶边一下一下慢吞吞地削着买来的香水梨的皮。给他削水果,这是王曾亮所曾经不能想象的待遇,更别说削皮之后还给他切了块装进碗,插上了牙签。
弄完之后邹黎又去烧开水,好像是要收拾厨房洗东西什么的,王曾亮喝了口粥叫他:“别忙活了,过来陪我一起吃点。”
“我不饿。”
“再吃点水果。”
“白天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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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过来陪我。”王曾亮敲了敲碗边,“过来。”
瘦高的背影还是固执地在水池边忙活了两分钟,才磨磨唧唧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拿着手机低头看屏幕。
王曾亮看他不愿意闲聊便也没说什么,几口把饭吃了,然后去洗手间漱了口回来,拽着他去了卧室。
二话不说,他把人推倒在床上,将白衬衣的扣子一一解开,手伸了进去,邹黎抓住他的手企图阻止他但是没能阻止得了。动作上是推搡了几个来回但也谈不上是强迫,邹黎今夜状态很不错,很快就有了感觉,比起往日里的强打精神应付差事多了几分主动和热情,过程中搂抱的姿势很多,手总是紧紧地抓着他的臂膀,像溺水者揪着根救命稻草。
久了没见久了没有,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一次尤其是,快得王曾亮自己都有点尴尬。不知道有没有十五分钟,他趴在人身上郁闷道:“等下……再来一次?”
邹黎抱着他的脖子,耳朵蹭着他的耳朵,脸靠着他的脸,两人温热的肌肤毫无缝隙地贴在一起:“太晚了,早点睡,明天。”
“我白天陪了几个朋友,喝了点酒,下午又赶车赶飞机,是有点累了。”王曾亮为自己的短平快做出解释,“但是我还是想再一次,好不好……”他蹭了蹭邹黎的脸,“你难道就不想我?”
“……”
“阿黎……”
邹黎最后还是顺着他由他再来了一次,第二次战绩稍微好看一点,二十来分钟,但中间包括各种撩闲部分,水分还是比较大。连着两次短平快,王曾亮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被彻底伤到了,都懒得去清理战场洗洗身体便缩进被窝里蒙头睡上了。
邹黎起来收拾了餐厅的碗筷,洗了个澡漱了口才回去躺下,以为王曾亮睡着了掀开被子时轻手轻脚的,没想躺下后旁边人就贴了过来一双手臂将他搂进怀里,在乡里冷的地方冬天这样抱着依偎着睡会很暖和,不过城里房子安了地暖,用不上这样的姿势,而且他们……也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姿势。
这几个月来王曾亮睡觉都是背对着他,不是故意,只是睡着的时候都会无意识地背对,无论睡在床的哪一侧,留给他的都只有一个背影。像这样面对面地相拥过去是很多的,现在很少了。不过也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