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此相见,并不是因为香灰真的能治病,而是因为你相信我会等,而我也相信,你会来。”
……
“出院?”医生听到这个要求后想都没想就摇头,“邹黎现在可是在重抑阶段,这个时间不适合出院。”
“但是他不想住院了,他想回去养着。”王曾亮想到前边邹黎的神态,心中复杂万分,“我可以在家寸步不离地照顾他,监督他吃药吃饭,我还能陪他出去走走转转,这样应该是有利于病情的吧?总比在医院……”
医生不爽地打断:“早干什么去了?”
“……”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说你是他前男友,你都说了,是前,不是现,对不?”医生往后仰着,不爽道,“谁知道他跟你回去了会不会受更大的刺激?你又不是他爹又不是他妈,随便谁来都能把精神病人带走的话,我们这成什么地方了?”
“医生……”
“谁带邹黎来看病的,就叫谁来领!还有,你不是说邹黎答应了跟你出院吗?叫邹黎亲自来跟我说。”
王曾亮哑住了。
邹黎哪里会说话,以前的邹黎就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现在更是,他那双眼睛都比他那张嘴会说。
医生大概也看出他眼里的难受,想到能来这个医院的人多多少少都得是些倒霉蛋,一口气发泄完后语气放缓了一点:“不是我故意为难你,这也是为了病人的安全负责,你说是吗?你是领不走邹黎的,叫那个带邹黎住院的人来,或者能证明是邹黎亲人的人,他无论答应了你什么,你都要知道他现在的脑子不清楚,而且是相当不清楚。”
王曾亮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沉默了。
医生没有说错,邹黎的确脑子不清楚。脑子清楚的邹黎,首先就没有哭这个功能。
而且邹黎也的确没有答应过他回家,他只是用那双流泪的眼睛直直看着他,目不转睛地,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和难过。当然,他也分不清这到底是邹黎内心的真实感受,还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
因为邹黎从头至尾什么也没说,而他就迫不及待地把这沉默理解为默认想和他出院回家了。
灰头土脸地出了医生办公室,他看了下时间,他和邹黎的散步时间只剩下五分钟。
他加快步伐来到探视大厅,邹黎已经不见人了。他让护士去叫人,护士说探视时间已经过了,病人回房了,不能见了。
“还有五分钟呢,护士,我就跟他说两句话。”
“人都已经回去了,你……”
“说两句话是吧,我现在帮你打电话,你电话里说。”护士铁面无情地帮他拨了病床号,等通了以后把电话递给他,“说吧。”
王曾亮只好无语地把电话拿过来:“喂?邹黎?”
“……”
“我明天同一时间来看……”
挂了。
王曾亮:“……”
护士:“怎么挂了?我再打过去。”
又打了一遍。
一模一样,同样的套路。王曾亮一开口,对面就挂了。
护士:“……”
本来还有点悲伤感觉的王曾亮突然冒火,他勉强忍住:“谢谢护士,不麻烦了,明天我也不来了。”
说着气冲冲地走了。
妈的,就这,还是让姓邹的多住两天精神病院吧!
话是这么说。
晚上王曾亮还是一夜没睡成,一闭上眼脑子里就是邹黎在医院定定看着他流眼泪的画面。接着,他又想到之前在邹黎家砸东西砸到邹黎崩溃大哭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