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的时间不知道如何去打法,除了每天按程序走流程,其余的时间他都在大脑的空白和昏昏欲睡中度过。既不感到痛苦,也不感到快乐,只感到大片大片的空白和麻木。他的状态很快就反馈到了饮食方面,不怎么吃,不怎么喝,哪怕硬塞进去几口,很快也会因为胃不舒服干呕出来。
症状不断加重引起了医生的重视,医生仔细询问了他最近的情况,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刺激源,硬要说,文子被带去了其他病房得算一个,但是文子的情况并不方便再回来住这边的病房,所以也只能不了了之。
为了避免发展到严重的地步,调药,加药,是他们最后能给的解决方式。
“邹黎,再不吃饭就要给你挂水了,今天多少努力吃点吧?”护士拿着盒饭进来,“你家里人今天下午要来看你,我给你写个批条,你们可以一起到外面的花园楼道坐一坐散散步?”
邹黎点点头,困倦地接过饭盒。
吃完,他强撑着精神去走流程,听讲座,活动身体,还点一集电视剧的头,脖子都差点点断了。
好不容易熬完这些,他眨着眼往自己病房走去,以为总算能好好睡一觉了,没想到护士过来拉住他。
“邹黎?邹黎?我叫你怎么不答应呢?”
邹黎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怎么又瞌睡了,中午吃完饭不是睡了吗?”护士在本子上边记着东西边说,“跟我来。”
邹黎在原地不动,又打了一个哈欠。
护士回去拉他:“快跟我来吧,你家里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给,这是你们的假条,一个小时哈,按点回来报道。”
说着,把他拉到平时见鲁云的大厅里,又跟另一个早已等待在哪里的男人写了一个同样的条,说了同样的话。
“一个小时,准点回来,不能迟到,不然的话下次就不批给你们了。”
“好。”王曾亮应声,眼睛却看向另一边。
邹黎还没有看到他,他在不停地打哈欠,就这么一会儿,已经捂着脸打了两个。
护士见状准备去叫邹黎,却被王曾亮拉住了:“谢谢你护士,我自己去就好。”
说着便向穿着病号服的邹黎走去,这时邹黎刚好打完一个完整的长长的哈欠,放下手来,眼睛里还有因哈欠蓄起来的生理性泪水。
王曾亮走到他面前停下,看着他:“这么困?”
邹黎也看着他,好像还糊涂着没把他认出来。
王曾亮拉过他的手,跟给他指花园楼道方向的护士点点头,接着便拉着人一路去到了那边。
花园楼道四面是被铁栏封死了的,但阳台上放满了生机勃勃的绿植,墙壁上还挂着一些漂亮童真的小孩的绘画作品。
楼道很宽,隔一段就摆一个长的木座椅。
今天楼道里的人不太多,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前段时间那个女孩儿出事后,探视管得更严格,一般情况下都不允许在无陪护的情况下到这边闲逛。
王曾亮拉着邹黎,一路走到楼道尽头,尽头拐弯处有一截空出来的地方,放了个小桌子和两个小木椅。
他拿出护士允许带入的一袋牛奶,放到桌子上,跟邹黎说:“坐。”
邹黎看着他。
王曾亮没看他,把他按着坐下来,然后把牛奶袋子撕了个小口递给他:“先喝了。”
邹黎还是看着他。
“看什么,先喝了。”他拉过邹黎的手,把牛奶塞进他手里,“听护士说你最近不怎么吃饭?”
邹黎依旧一动不动,眼睛都不眨地看着他。不一会儿,一行泪水从一边的眼睛直直地滑下来。
许久未见,如今的邹黎已经瘦到只有一百零几斤了。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么瘦过,人也变丑了,变老了,变得一点也没有魅力。因为瘦得脱了形,嘴角的纹路深了很多,一道深深的纹路从眼下划下。有些头发已经干枯得分了茬,下巴也长出了几根白色的茬。
别说三十岁,就算说这是四十岁,也完全有人相信。
王曾亮用指腹擦掉他眼角的眼泪,向前倾斜过身体将他拥抱在怀里。
“你要是不想住院,我们就回家,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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