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孟良的话触发了什么回忆,周景远下意识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来,刚准备抽出一根又想起这是在茶厅,禁烟,便只是拿在手里把玩着。良久,等着孟良吐槽得差不多了,才问道:“你参观过精神病院和监狱吗?”
“……没。”
“有空去看看,在那里,邹家这种小打小闹的家庭八卦丢进去连两片像样的水花都砸不起来,真正的悲剧是不配被谈论的。”
周景远笑了笑。
“能拿出来说的,都只是生活。”
就如周景远所说的,真正的悲剧总是沉默的。
应自群和平家父子的狗血情事不是悲剧,真正的悲剧是两人的死是如此的仓促突然,丑陋无聊,毫无想象力。
邹家的疯狂混乱不是悲剧,真正的悲剧是没人知道这疯狂混乱是源自何处如何发生的。
正常人不当做了同性恋不是悲剧,真正的悲剧是,李秋美当初差点就喝下了真农药。
六年失败的爱情也不是悲剧,真正让人悲伤的,是紧紧相拥都拉不近的距离感,是朝夕相处也无法避免的恐惧,是无事发生的风声鹤唳,也是那个在冽冽寒风中独自走了三十年的空壳灵魂终于震惊地发现……原来自己是空的。
空荡荡地漏风漏雨,一路走来的每一步都如此飘摇。
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人会注意那些不属于自己生活的人和事。
没有了王曾亮的操闲心,邹黎那边的事完全就停滞了下来。原本打算就这几天就要离职的鲁云,也因为邹黎突然当了甩手掌柜而焦头烂额,不得不一边安抚客户把工作进度稳住,另一边又尽量安抚员工,最近也不知从哪里得来了风声,员工之间似乎频频传出老板得了精神病的传言,搞得整个办公室八卦流言不止,连最近刚招来的实习生都打算实习期一过就不干了,某个甲方老板也因为邹黎电话总打不通大发雷霆迁怒过来,说再这个沟通态度干脆就不要做了。
比起她这边的混乱头痛,真正的负责人邹黎却始终不出来露面。
如果不是她确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定邹黎在家里没出什么事,只是单纯不想见人,不然都要报警开门锁了。
正主找不到,就只好找到邹黎最亲的人这边。
王曾亮忙得差不多之后,总算受不了鲁云和他弟的道德绑架,挑了个午休的时间打车去了邹黎家里。
大夏天的,热得浑身燥热发汗。
他没心情磨叽,早早就叫了锁匠等在楼下,到了之后带着锁匠上去把锁直接砸掉了。那么大的响儿,里头的人都没说来开个门。
“好了老板,要不要现在换个锁,这年代大家都用智能锁了,不贵的,也就……”
“回头找你,你先走吧,我现在有事。”王曾亮青着张脸,看着里边稳稳靠在沙发上看着手中相框发呆的男人,“多少钱发我微信上,一会儿给你转账。”
说着他进了屋里,重重地把门摔上。
邹黎还是一动不动,一段时间没打理微微发长的刘海几乎遮住了眼睛,王曾亮喊了他几声也没像没听见似的毫无反应。
王曾亮忍着怒火走过去,抽出他手中的那个相框就砸到地上。邹黎弯腰去捡,却被一脚踢飞。
“你想在家里躲清闲我不拦你!麻烦你把你自己的事处理好了再躲!一个个的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你当我还跟以前一样闲着没事干天天跟你屁股后面给你收拾烂摊子?我没事做?老子一天忙得头都大了,你能不能,我说,你能不能少给我添点麻烦?”
连着几天通宵赶工没怎么睡,又一堆糟心事,王曾亮根本压不住火,简直恨不得直接上手给他两锤把人敲醒,哪儿还有心情看他什么脸色什么反应。
就算看到对方那张脸刷得变白,憔悴得不像个正常人,他也只觉得厌烦,无语,甚至于有点恶心。
怎么了?他说什么了就摆这表情?以前他被骂的可不止这么几句好么?眼前这位可一直都是什么难听什么扎心就说什么的主儿,怎么,现在换他来这么不温不火的两句就不行了?
装什么呢?
心里这么想,说话也更难听,他说:“公司你要不想要了,就早点关门大吉,省得一堆人跟着你后头受罪,不是那金刚钻就别拦那么大活儿,接了活又屁都不打一个甩手不干,甲方是欠你情了还是欠你命了?”
邹黎直直地盯着他。
“怎么,我说错了?”
邹黎张了下嘴,又闭上了,起身去捡已经摔碎了玻璃的相框。
王曾亮的火顿时蹿升了两米高。他最恨邹黎这副“不屑争辩”的哑巴样子,好似他怎么欺辱了他一般,做足了受气包的无辜委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