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大辉说他不会。
他不会,难道我就会了?
我们争执了一段时间之后,我转问高山大辉道,为什么要搞外守一?一切任其发展,顺其自然,不就可以了吗?当然,问完之后,我的心里想法已经给他做出解释——比如说要是出现一些意外,怎么办?先入为主地认为一切就会按照已知的事情发生,其实是犯了认知上的错误和偏见。
不过,想想我真是怪人,别人给肯定某个猜测的时候,我会不断地质疑,但是对方不给答案的时候,我反而会给他很多解释。
高山大辉看了我一眼,这一眼让我觉得他想说“你懂的”。但我就有意见了。异议的声音才刚在心里面冒出来,高山大辉才开口说道:“交给别人做不放心,不确定性太多,风险很大。”
我懂。
于是,我们又回到了谁扮演外守一的问题上。最后,我还是答应我会扮演外守一,只是我没告诉他,我变卦了。因为我知道,高山大辉不是我要找的那个可以操控漫画视角的人。
能够操纵漫画的人至少具备这一点,他能够即时了解我的情况和心声,他既拥有我的第一视角,也拥有上帝视角。因为事情得全部发生才能进行剪切,这也造成了我生活的内容一定会早于漫画更新。但高山大辉办不到。否则,我当天用蛋糕试探他的时候,他会有更好的表现。这就像走路的时候,面前一个坑,看得见的人都会避开,或者做出避开的动作;看不见的人会直直地走过去。
我买的蛋糕不单单是为了dna检测,而是当我对他人产生怀疑时,我要看对方的反应以及周围的反应。
毕竟,我的本行不是推理,而是心理术。
虽然高山大辉藏得很好,但他和我之间存在着很多细微的区别。假设我是高山大辉,不管我多想要掩藏自己与另一个自己的身份,但是有些事情是我不会去做的。我不嗜甜,我也并非工作狂,这些已经改变了我的生活习惯。
我试想过,眼前的高山大辉只是某个人的障眼法,其实他不是我,但鉴定科的表格已经说明了我们是同一个人。那么他一定经历了让他发生变化的故事,或,事故。
这是否与高山大辉提过的——他在车祸中罹难,困在二次元里面出不去的事情有关,不得而知。但我可以知道的事,我发现我无法相信他的时候,我面对他就要格外小心,因为他是催眠高手,而且是清醒催眠的高手。
隐喻。
锚定。
暗示。
他在引导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诸伏景光。但从论坛里面,我可以知道他在隐瞒、在误导、在操纵。
无可否认的,他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是把我当做他。而他却隐瞒了安置炸弹的环节,隐瞒自己想要炸掉“外守一”,想要炸掉我的倾向。
从初步诊断来说,这种通过迫害自身来实现内心情绪的宣泄,他很可能有自毁自虐的倾向。当然,以我的角度来看,我们两个根本是独立的个体,他还无权决定我的想法。但以他的想法来说,我和他是同一个人的。
据我所知,带有自毁倾向的精神疾病太多了。
抑郁。
自闭症。
双相障碍。
精神分裂症。
幸存者综合症。
边缘型人格障碍。
既然我是他,我自然可以甄选出一些比较可能发生在我身上的精神疾病。虽然弗洛伊德学说总是被现代很多学派诟病太强调童年的影响,但无法否定的是,学院派依旧无法否定童年的重要性。
童年的记忆会带着人进入一种有迹可循的行为模式。就像是泰国训练大象是从在大象小的时候,就把它拴在无法移动的木桩上。等它们长大,长大到已经到了可以轻松拔出木桩的时候,它们受过去记忆影响,已经放弃去挣扎了。
我童年最深的记忆大概是被我母亲抛弃以及害死过楚屿。我认为我是该受到处罚的,至今都还是这样认为。只是现在的想法会更偏向于去把自己的能力实现别人的需要。若是他产生病态的想法,那么就只能是我的幸存者内疚复发了。
五岁的时候,我目睹楚屿被货车撞飞,我离他很近,他其实就在我后面。我若是回头看一眼,往后退一步,伸手抓住他的手,他就不会出事。但是我没有。我至今还能回忆起那种感受。急刹车的声音就像是在我的皮肤上狠狠地擦过,奇特的撞击声刺激着我的耳膜和心脏。
“嘭!”
五岁的时候,我每天都可以梦到这个声音。我甚至觉得待在我母亲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我当时被断定是幸存者内疚。
这是一颗种子。
如果不给它机会,它不会继续破土而出。
如果非得接受处罚,我更偏向于我自己能够对此有所掌控,比如说接受的惩罚类型、时间、形式、地点。高山大辉的行事方式思考起来毫不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