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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阿月的爱慕(第2页)

不过略微怔住地贺兰月马上端了阿姐的茶壶就着桌上的空杯倒了一杯温水,急切切地开口:“摔得重吗?要不要请个大夫?”阿月的言行同往日差别甚大,语气虽然急了些,却着实是轻柔了不少。动作呢,也淑女了许多。

看得尚楚之和周宁彧都咽了一口水,继而面面相觑。尤其周宁彧,首次发觉原来阿月已经不仅仅是个贪玩的妹妹,还是个长大的姑娘,会有自己喜欢的人,他万万没想到,小丫头不是随随便便得说中意裴苼,而是真的把人放到了心底。

他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多看了两眼现下眼里只有裴苼的小丫头。可惜了,裴苼的性子虽然温润,却一直说一不二。周宁彧探究的目光在裴苼流转不止,什么样的姑娘会使从来随性的裴苼在京中的那天夜里显得那般伤情呢?总之那个姑娘,决计不是天真爱闹的贺兰月。

摆脱了早先尴尬的情形,尚楚之留心的习性自然毫不保留。她审视了这三人的面目表情,手间的一些小动作,马上就猜出了周宁彧在摇头叹息的缘由。

她也很替阿月惋惜,可是,感情这件事素来是外人无法涉足的。而且世间哪有人总是幸运的。真情互许是可贵的,爱而不得才是常态。

不过贺兰月没关注阿姐和宁彧哥哥的惋惜,她一心一意地看着裴苼的反应。

“多谢贺兰姑娘,某无碍。”裴苼坐着稍微作揖了一下,眼睛十分尊重得瞧着阿月的手中的茶壶,语调也很清淡。

不能说不难过,贺兰月一听到裴苼的话语,不经思考就表现在了脸上,瘪了瘪嘴,眼里满是落寞。只不过,没过一会儿她的兴致又高了起来。好歹和裴郎说上话了,自打她认识他已五载有余,这是第四句话了吧。

第一次遇见裴苼时,在楼兰,她在大街上溜达,身无分文,眼巴巴地盯着难得会出现在市集里的冰糖葫芦,她很想吃。

裴苼看见她的时候明显愣了愣,原本匆匆而过的步伐停住了,买了一串糖葫芦,弯着腰把吃食递到她眼前,笑笑得问:“小姑娘哪家的?这个给你吃。”那时,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过糖葫芦,她想,能把楼兰的语言说得这般动听一定不是坏人,软糯的声音还很稚嫩,还是咬字清晰的吐出她学了许久的中原汉语:“我是贺兰家的。哥哥叫什么?”

裴苼摸了摸头,眼神往远处飘去,自言自语地说了什么,好像是“都是贺兰家的,难怪这么像。”第二句话就在这时对她说的,用的是汉语,说得很有味道:“我叫裴苼,你家去吧。”

这个男子不知因何而来,又为谁路过,却在她的心田里撒下美好的祈愿。

后来隔了三年,在柳州,她跟随宁彧哥哥出门办正事,因为她的偷溜和宁彧哥哥走散了,当地一个很出名的风流豪绅叫了不少的打手把她困在巷子里,她真真正正体会到双拳难敌四手,体会到人外有人,却从来没有牢牢记在心上。

裴苼在那时仿佛从天而降的英雄救她于水火之中,不过他却不记得她了,裴苼带她回到主街,冷冷淡淡的语气里带了疏离:“姑娘快快家去,注意安全。”那时的她委屈得不得了,为什么裴郎不记得她。她咬了咬唇,泪花乱闪地点头去找宁彧哥哥,又意外地碰上了他。她唯恐不是中原人喜爱的“窈窕淑女”,不敢轻易出现在他的眼前,只是默默地窥视着。

因着宁彧哥哥在柳州任职期间,裴苼来过不少次,她规规矩矩地晃在他的眼前,终于使人记住了她,却还是没有说过什么话。

哦,对了,其实先前还有一次,嘉兴的小院里,她为裴苼受伤的时候,裴郎也说了好多句“小心。”这样算起来,今天这回是第五次了,贺兰月不由地开心了好几分。眼里闪着光,语气却是清过桑一般似的,婉转又细腻:“裴相公言重了。”脸上荡起红晕的小姑娘福了福身子,小细步退到阿姐身边,低着头偷偷地抿着笑。

见此情状,尚楚之哪里不知道阿月此刻的心绪,只是碍于场合,又由于事情不容旁人置喙,是以并不出声,但别有深意地瞧了阿月几次。

裴苼自然也感受到贺兰月的心思有些旖旎之意,所以不敢多说什么,略过小丫头的偷窥,正视周宁彧的又一次拧眉,饮着水听不出声音有什么起伏:“周宁彧可以收拾收拾行李,明日一早便要启程了。今夜劳你收留了。”

他焉能不知裴苼这话题三番四次提及的因缘,所以很快地应了话,又嘱咐两个姑娘拾掇拾掇,便携着伤患去了自己的房间,他一路似笑非笑地打量裴苼。

可是裴苼却毫无所谓,被盯得一点压力也没有?

没能套出更多的话,周宁彧心里多少有些挫败。

或许因为今天的事情都不够寻常,用午饭的时候四个人也没有什么交流。午后小憩也不过歇在屋子里,大家哪里都没去。

至晚膳时,子由回来共食,气氛还是这样不尴不尬的。除了阿月三五不时地窥视裴苼,一个人偷偷乐,剩下的人心情都有几分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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