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眨着双无辜的大眼睛,说道:“掌印日?理万机,有空管这些小事?”
“公子的事,无小事。”
苏陌睫毛颤了颤,抿着唇不说话,直将裴寻芳看得心口的热浪一阵又一阵。
俄顷,苏陌说道:“我今日?被三个?稳婆折腾了半日?,身上很?不舒服,心情也不好,这些事掌印也能管?”
裴寻芳知道男子验身是怎么个?验法,宫里时常闹出?些蝇营狗苟之事,少不得就会?用这法子判一判。
过去裴寻芳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可如今这事发生在季清川身上,就显得格外?扎眼了。
“公子若想让我管,便自然能管。”裴寻芳道。
“沈子承已同官府打通了赎我的路子,府外?的私宅都购置好了,公孙琢为赢得弁钗礼邀了四人串通竞买,未央坊憋着股劲儿要在弁钗礼那天砸场子,春三娘就盼着拿我卖个?好价钱,帝城里关于第?一名伶的传闻一个?比一个?不堪,画本、段子、艳词,让我根本无法在帝城公开露面……”
“这就是我所处的世界,”月光笼着窗下人,苏陌平静得出?奇,“诸如此类,掌印都能管?”
裴寻芳幽幽望着苏陌,没有答话。
苏陌敛了眉眼:“掌印不仅管不了,还?不信任我,三番五次试探我,这样?的掌印,我又怎敢坦诚以待、交付后背?”
“掌印怪我手握多枚棋子,那么请问,我若要掌印做我一人的刀,掌印又会?愿意吗?”
裴寻芳道:“公子不是一直都在将咱家?当刀使么?”
呵,原来他知道啊。
苏陌倒是笑了。
“咱家?一生刀口舔血,死于我刀下的人不知凡几。咱家?倒不介意做公子的刀。”裴寻芳移开苏陌身前的案几,而后自己?占据了那个?位置。
他凝眸望着苏陌,倾身靠近他,又拂开他的衣袖,将他的手从层层叠叠的衣袖中牵出?来。他勾着他的五指,插。入他指间,直至十?指交握。
他的手指温凉而有力,苏陌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
“不过,咱家?可不屑做任人摆弄的棋子,”他目光灼灼道,“咱家?要做就做公子唯一的刀,与公子戮力同心,以谋天下,如何?”
他眼中的渴求带着热度,落在身上如有实质,苏陌感觉到了压迫感,皱眉道:“掌印高看我了,我长于脂粉间,胸无大志,腹无点墨,无意天下,更没有这个?能力。”
“可我怎么觉得,公子心中有丘壑,腹内有乾坤?”裴寻芳探寻的目光落入苏陌眼中。
他停了一瞬,又说道:“如公子所说,这乱治之下,不主动出?击便难以自全其身。以公子的出?身与才?学,又如何甘心被强压于泥沼中?”
“公子若答应了,那些觊觎公子的人,我自会?为公子料理;公子手中的棋子,我也可帮公子物尽其用;公子想做的事、想要的东西?,咱们都可以徐徐图之,一一拿下,这样?不好吗?”
“我唯一的要求便是,公子这双手,须得干干净净的,只属于我一人。”裴寻芳握紧了那纤纤玉指,仿若品玩着珍贵的私人物品,道,“那些狠毒肮脏的事,都必须交由?我来做,布阵点兵之事,也须得经由?我之手……公子这双手,只需握着我这一把刀。”
“这便是我的条件。”
烛火在两人之间跳动着。
一如裴寻芳眼中跳动的火焰。
这一瞬,苏陌面对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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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活生生的裴寻芳。
“公子若答应了,从此我便是公子一人的刀,为公子披荆斩棘,死而后已。”
苏陌感觉写书人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裴寻芳的这番话,完全超出?了苏陌的预料。
唯一的?那便是专属的、排他的、绝对信任的。
好比刀与鞘的关系,是一对一的。
苏陌并?没有同裴寻芳长期绑定的打算,更没有与笔下人发展成一对一关系的想法。
苏陌需要的不过是一个?标记着使用期限的战友,任务一完成,期限一到,大家?好聚好散。
苏陌不想答应。
答应了以后还?怎么跑路?依裴寻芳的狗脾性与手段,还?跑得掉吗?
苏陌有点骑虎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