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太太不等女儿说完,就气得破口大骂:
“凭啥让徐兰认回去?徐兰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长大,凭啥他现在来当现成的爹?你彩月姐在地底下知道了,连眼睛都闭不上!”
“妈你是不是糊涂了?就因为徐兰从小到大受了这么多的苦,才更要认回去!凭啥所有的罪都让彩月姐和徐兰受了,他逍遥自在一辈子?
再说彩月姐当年为啥会走丢,为啥会掉河里?不就是为了找到这个负心汉吗?她心心念念的就是要让孩子找到父亲,我们现在要是拦着,合适吗?”
陈玲掰开了揉碎了给她妈讲道理:
“妈,我知道你对彩月姐的死放不下,把那个姓贺的男人恨到了骨子里,可是彩月姐已经不在这么多年了,回不来了,活着的人总还要把日子过下去吧?徐兰有个当大领导的爹,不比有个当农民的爹体面?说不定还能给徐兰安排个好工作,那徐兰以后的日子啥样,还用我说吗?”
白老太太不说话了。
她活了六十八岁了,这些最现实不过的人情世故她不是不懂。
她是真的咽不下这口气啊,可是徐兰以后的日子……
白老太太辗转反侧一晚上都没睡,天一亮就去找徐兰:
“孩子,姑奶奶老了,当年的事情也都过去了,如果你的亲生父亲真的来找你,只要你能过得好,你就认了他,也行。”
徐兰不知道老太太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挣扎,但是老太太满脸的不舍疲惫她看得很清楚。
“我心里有数,您放心吧。”徐兰心里隐约的猜测成了真,但她也没多说什么。
她应该很快就能正式见到她的亲生父亲了,应该只是见一见而已。
南原市,即将出发去见徐兰的贺毅成难得的感到了紧张。
贺老太太对儿子的紧张嗤之以鼻:
“一个农村长大的小丫头片子,也值得你紧张成这样?”
贺毅成摇摇头,第一次没有回应母亲的话,忐忑不安的走出了家门。
很快,徐兰就被人请到了安阳县城里最好的饭店,在一个隐秘的包厢里见到了那天的大领导。
“兰兰……”
面前的中年男人似乎很紧张,穿着那天她卖给他的蓝色衬衫。
原本稳重的男人人此刻看起来竟带着明显的局促不安,声音也有几分颤抖:
“事情潘秘书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我是你爸爸,跟我回家吧!”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从来不认识你,我也有自己的家,我今天来只是想做个了断。”
对方一上来就亮底牌,徐兰也开门见山:
“我不知道你曾经是如何辜负了白彩月,我也不知道你这么多年来有没有感觉到愧疚难安,但这都是你们的事情,对于我来说,那只是一个悲惨的故事,我没有办法理解你,更不会跟你回什么家。
我希望你和你的家人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大家就当从来不知道这回事,以前怎么过日子以后还怎么过日子。”
徐兰甚至没有坐下,噼里啪啦的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转身就走。
贺毅成设想过千万遍自己和亲生女儿重逢的情景,但从没想过会是这般……这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