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水红出去的时候,腿还是软的,踉踉跄跄几乎站不稳,那脸色看起来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徐兰很温柔的跟在她身后,扶着她跟大家笑:
“刚跟我妈说了两句话,她就要走,也不知道是咋了。”
“这个……我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马水红直觉想骂一句“这个小贱人”的,骂到一半儿忽然胳膊上一疼,立刻清醒了。
就连徐兰塞到她怀里的那包玉米种子也不敢拿了:
“不,不要了,家里不种玉米了……”
马水红跑得飞快,徐兰站在院子门口,温柔地目送她的背影。
院子里的人再一次目瞪口呆,马水红这个泼妇,咋蔫了?被人打了?
可徐兰是她亲闺女,咋地也不可能打她,再说要真是徐兰把她打了,她能这么安静,不吵不嚷?
那绝不可能!
老栓婆娘好奇得要死,把徐兰拉到一边问:
“你跟她说啥了?”
“我跟她说,再来找我一次,我就打徐天宝一次。”徐兰言简意赅,没提菜刀的事儿。
老栓婆娘有片刻的安静,然后爆发出了猛烈的笑声!
“哈哈哈,笑死我了,就该这样!”
打蛇打七寸,徐兰这次算是掐准了马水红的七寸!
马水红这人,谁都不爱,只爱她儿子。
那就别怪徐兰拿她儿子下手,该!
晚上躺进被窝,陈怀川也好奇得要命:
“我丈母娘那么威风,你是怎么把她吓走的?”
“你咋看出来她是被我吓走的?”
“那当然,她脸都白了,玉米种子也没要——有便宜不占,咋可能?”
“好吧,我的确吓唬她了。”
对着自家男人,徐兰也就没再隐瞒菜刀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并且做了个小小的解释:
“……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干了,但是之前咱们结婚的时间太短,这样做会引人怀疑,现在么……她怎么欺负我的,村里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看不出来,我媳妇儿还这么有主见。”陈怀川由衷地夸赞了一句。
语气却又迟疑起来:
“兰兰,其实就算让她时不时沾点儿小便宜,咱们也不能亏到哪里去……我真怕你心里难过。”
“谁说我难过了?我一点儿都不难过,我开心得很。”
徐兰故作轻松地反驳,就当之前心中一闪而逝的剜痛从来就没有过吧。
毕竟上辈子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再多的痛,都已经麻木了。
但她也感激她男人的用心。
陈怀川父母早逝,所以他对于和父母的感情格外看重,刚开始的时候,他何尝不是想把老丈人和丈母娘当成亲爹娘看待呢?
这也是他上辈子一直纵容自己补贴娘家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就是他始终不愿意让她伤心,宁可吃亏,也不愿意看到她为了娘家的事情伤神。
可他并不知道上辈子都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她娘家人的贪婪和她的退让妥协给这个家带来了什么样的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