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安置点,有那么多灾民,却不到一百顶帐篷,几十个人,不论男女老少,像牲口一样,堆挤在一个帐篷里,外面一直下着雨,灾民们为了抢夺帐篷大打出手,酿成无数灾祸,每天都有人因安置点管理不善,乌烟瘴气,引发各样矛盾而死……”
“灾民们每日一碗粥,吃的是发了霉,掺了沙子,清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生了病,也没有人管,民间自发组织赈灾,向衙门捐献了不少物资,可官府却没有用在灾民身上,而是堆放在衙门的仓库里……”
“村民自己组织筑堤固坝,官府派了衙役过去,那些衙役故意将固坝的沙包,推进水里……”
“……”
黄景州拨高了声量:“杭州郡大小官员,延误灾情,扩大灾情,欲陷长公主于不仁不义,几欲昭彰,陛下圣明,切莫让长公主一腔为国爱民之心,蒙受不白之冤。”
话说到这份上,朝臣们也听明白了,杭州郡大小官员罔顾圣意,故意扩大灾情,等新安县爆发了灾情后,大小官员的矛头,竟出奇一致对准了长公主,把这一切归咎于河道款不足,河道检修不彻底,导致河道失修。
明显是早有预谋。
那么杭州郡大小官员,为什么要延误灾情,构陷长公主?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很可能大坝是真毁于他们玩忽职守。
他们害怕承担罪责,所以一致将矛头对准了长公主,借朝廷的党派之争,来构陷长公主,让长公主做替死鬼。
民间自发捐赠的物资,是要等朝廷的赈灾监察史到了后,全力协助赈灾,让灾民们吃人血馒头,还要对他们感恩戴德,事后赈灾监察史,还要向朝廷为他们请功。
如此一来,水灾一事的过错,全在长公主一人之身。
他们非但无过,而且有功。
算盘打得老精。
那么,大坝被毁一事,究竟是不是因检修款不足,导致河道失修,就另当别论了。
河道失修,酿成灾祸的罪名,就不能强加到长公主身上。
长公主平灾治疫有功,朝廷也不该为了几个犯官的指证,就对功臣妄加罪责。
南兴帝冷笑连连,目光看向了柳大夫:“柳卿以为呢?”
柳大夫想到,昨日黄景州连夜归京,连气也没歇一口就上了柳府,与他分说长公主在杭州郡平灾治疫的所做所为。
随后,黄景州堂堂七尺男儿,也不禁红了眼眶:“没有长公主,徽港流域,五县皆要受灾,任由当地官府胡作非为,我南朝就要出百万反民,柳大夫以为,长公主是功还是过?”
“长公主为平灾治疫殚精竭虑,在身染重疫期间,仍未停止,下官绝不相信,这样一位心怀天下苍生,胸有大义的人,会做出祸国殃民之事。”
听了黄景州之言后,他也不相信啊,柳大夫上前一步:“臣以为,黄大人所言甚是,河道失修,酿成灾祸,实非长公主之过。”
御史台其他官员,也都纷纷站出来表态。
承安侯看着这一幕,心中竟有一种尘埃落定之感。
温亦谦没有查到大坝被毁的详情,黄景州这才向陛下陈情,将大坝大毁的责任,推到杭州郡大小官员身上。
借此让长公主脱罪。
此番长公主平灾治疫,贤德名声,在天下广为传讼,杭州郡大小官员都获了罪,他们从前递上朝廷的折子,已经不能做为指证长公主的呈堂证供。
那么河道究竟是不是因检修款不足,导致河堤坝失修,酿成灾祸,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长公主的罪名不成立。
有关大坝被毁一事,就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