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却看向沈微慈:“我明白你,但不过是国公府里称呼两声,需不得那样严谨。”
“没得伤了和气。”
沈微慈一双淡色眸子看向甄氏:“我与三嫂嫂都是嫁来宋国公府的,与郑容锦并不是一同长大。”
“三嫂嫂与郑容锦关系要好,情同姐妹,可我只嫁过来两三月。”
“且我一嫁来,二房三房的,都暗地里指责我容不下郑容锦。”
“敢问三嫂嫂一句,我既容不得她,她又怎么做的侧室?”
“再有三嫂嫂后院里也该有妾室,三嫂愿意让妾室不叫你夫人,叫你妹妹么?”
“三嫂嫂愿意妾室与你一同当家么?”
“何为主母,何为正室夫人?”
“三嫂嫂从小生活在世家里,就学的称呼也讲究人情世故?家族中不讲究规矩?”
“我不求三嫂嫂与我亲近,三嫂嫂与郑容锦关系要好本也没什么。”
“可若是三嫂嫂置身事外没疼到自己身上,一味为着与郑容锦的姐妹情谊来劝,那便不过是觉得我新妇入府好欺负罢了。”
甄氏怔了怔,实在没想到沈微慈能将话说的这么直白。
这样不留情面。
她重新看向沈微慈向来温婉的面容,那眉眼深处有坚韧,并不是软弱。
她下意识的开口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是容锦到我那儿哭着说了这事,怕弟妹怪罪她,央我来弟妹这儿求求情。”
“来做侧室和管家的事都不是她本意,全是老太太安排下来的。”
“她也是无奈。”
沈微慈垂眼饮茶,旁边正在烧着的茶炉里咕噜噜的冒着白气,月灯站在旁边换新水再煮,唯有细微瓷器相碰的声音。
她未看甄氏,只是侧头看向窗外水色,一重雨后翠绿的芭蕉叶,缓缓开口:“当初三嫂嫂与二婶三婶一起平白无故私下说我不愿接纳郑容锦。”
“如今又说我小肚鸡肠在意一声称呼。”
说罢沈微慈叹息:“称呼又算什么呢,那不过是一个规矩。”
“一个规矩可破坏,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对于三嫂嫂来说,亲近之人比规矩重要无可厚非,可要平白加注在别人身上,便是说不过去了。”
说着沈微慈静静的眼神看向甄氏:“往后外人问起,我自说我三嫂与我院里的侧室关系要好,劝着我让侧室叫我妹妹,再劝我让侧室管家。”
“想外人也能夸三嫂嫂一声世家女的大度风范。”
甄氏的脸色微微一变,她实在想不出来沈微慈这般温和的人,是怎么说出这样带锋芒的话的。
这番话更叫她觉得自己在对方的眼里,就是个多管闲事的搅屎棍。
更暗暗讽刺她自己规矩不严,辱了从小的世家女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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