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两名君王的对话,都以打断对方发言为开端,火药味十足。场上的人都屏住呼吸未敢出任何差错,耳朵竖着,悄咪咪地听。只是东方宏明显要有气势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坐在上座且身为东道主的缘故?他拉下了脸,面对梁克的打断有些不悦,所以下面的话讲得毫不客气:
“齐王的婚事,朕看待得比江山社稷还要重要。贵国六皇子,能让朕抛却社稷望他一眼?”
嗬嗬!
太子与泰王同一时间在心底笑了,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可是手上动作已经很默契地互相敬酒。父皇好样的!兄弟二人心里一阵舒爽,尤其是看到梁家人那吃瘪的模样。
东方稚心里倒是咯噔一下,又喜又惊。
—
国宴进行到一半,皇帝东方宏便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了。太子与泰王仍在席上招待梁家三父子,东方稚坐了一会儿后也借醉离席,刚出殿门不远,忽而瞧见皇帝的人站在一处守候,不禁奇怪,走了上前查看。
原来皇帝正在远眺宫景。
“参见齐王。”
“嗯。”
东方稚小心地走上前去,当看到东方宏宽厚的背与那孤单身影,心里又想起了自己父王。她不知道东方宏此刻在沉思些什么,毕竟帝王是这世间最难猜的人物,向来孤寂疑心重……只是方才东方宏才为了她给盛国下马威,年后梁家人回了国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关于这一点,东方稚有些愧疚。
“子霁参见皇伯父。”
东方稚落他三个身位站着,臣子之道守得很清楚。
皇帝回过身来,见是东方稚,脸上便满是宠溺的笑容:“稚儿怎么也出来了?可是有什么不适?”
“子霁喝了一些酒,终究不胜酒力……本来是要回去了,但是看到皇伯父在此处,故前来。”东方稚眨眨眼,试探道:“皇伯父,方才那盛国国王提出结亲,您这样回绝他,会不会……遭他记恨?”
“他梁克若是有记恨朕的胆子,也不至于被咱们的军队攻破城池,落得个送女儿和亲的下场。”皇帝很是不屑地笑了,一边扶着东方稚的肩膀让她走近些,一边看回夜景:“稚儿,手下败将的后辈不配与你携手一生,哪怕你跟朕说你对那六皇子有意思,朕也不会答应……”
“怎会!子霁才第一次见他。”东方稚有点被吓到。
皇帝笑了。
“朕就是知道你对那六皇子毫无感觉,所以当即拒绝了。稚儿,有些事情是做不得让步的,因为有些人永远都不会感激你,反而会得寸进尺,越来越过分。面对敌人,永远都不要慈悲,因为曾经恨你入骨的人,很难对一切释怀……”
他说着这些话,一转眼,便又陷入了沉默,只出神地望着这偌大的皇宫,轻叹了一口气。东方稚大概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其中道理…并不能深刻体会。她看着自己皇伯父,忽然记起那些讲他年轻时杀害亲人、流放宗亲的故事,一时也是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