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砚如何会说这种僭越之话?属下不过是怕您一时冲动,反而让您与圣上越发雪上加霜罢了。”
颜礼眉眼一挑,阖着眼仔细在心里品着勒其对叶之砚的称谓。
“从前我怎不知你如此护短?我瞧着若是有人故意诋毁于我,你也不会有这般大的反应。”
颜礼没有睁眼,故作心痛的叹了口气。
勒其早就吃惯了他这一套,自然不会被轻易拿捏,转而把目光从颜礼身上收回看向别处。
“属下不过建议罢了,至于采纳与否,自然全凭大人所愿。”
颜礼轻哼一声,可面上轻松的笑意早就已经出卖了他。
他不再理会勒其,转而在心里默默整理思绪。
付弋平既然将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称作亡妻,且又对自己妻子确实过身之事深信不疑。而方毅将真正要嫁与付弋平的女儿藏于府中,买下与自己女儿容貌极其相似的青楼花魁以假乱真,演了一出貍猫换太子的好戏。
颜礼派人打探曾得知这方府千金本就鲜少在众人面前露面,见过其真容之人屈指可数。若要鱼目换珍珠倒也并非难事。
若仅仅只是因为自己唯一的女儿本就疯癫,生来便有缺陷,可碍于身份难以启齿,为不落人口舌这才出此下策倒也算不上麻烦。
可若此事并不如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反而背后隐藏着一个更大的秘密,这才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颜礼默默思忖片刻,直到头脑清明了些才缓缓睁开眼睛。
虽不知二人之间是否达成某种共识与交易,但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二人之中一定有人心怀鬼胎。
“方毅再是有通天的本领,说到底不过也就是一届彻头彻尾的文官。无论如何都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来。与他相比,显然付弋平才是最大的威胁。”
颜礼不疾不徐娓娓道来,勒其寻声望向他,轻轻点了点头。
“您与镇旗王之间交集不多,唯一几次小心试探都能看出此人行事沉稳坐怀不乱,绝不是非同小可的等闲之辈。”
“务必要留心此人。”他顿了顿,复又开口:“想来他此刻召我回宫,也是为了荣光尽早前往边疆之事。”
谈及淮宁,颜礼眼中化出几率柔情似水的波涛将方才瞳孔中的凌厉全然尽数吞没。他的温柔也唯独仅有淮宁才能观其一二。
话说间,马车前两匹骏马踢踏着四蹄,不知不觉已经进了宫门。
既是淮宁传召,和安早就有所准备,得了命令一早便候在殿外了。
颜礼和勒其一前一后踏进廊庭,走到转角处时恰好看到叶之砚从正殿中出来。
叶之砚看到二人时先是一愣,上前恭恭敬敬颔首同颜礼问安后很快自己的目光和注意力就全然集中在了勒其身上。
颜礼望着叶之砚移不开视线的模样戏谑一笑,忽然侧身挡住二人的视线相交,故意笑问:“叶太医是来为陛下请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