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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猪血（第1页）

齐默眼神发亮，在心底默数了一百零八种关于猪的做法，可最后她也只是低低切切问了一句：“猪血你还要不要？”“不要，这一陶罐都可给你。”周毫安指了指一旁的陶罐。他每两日处理一次猪，猪血也会在当日倾倒掩埋，他想象不出猪血可以做出什么美味佳肴。齐默快步走过去，将陶罐拎了出来，又寻小厮借了一丁点盐，撒了进去。猪血有大用，每年冬至年底，杀猪囤年货时，家中总会蒸一锅猪血豆腐，然后在年后时节，做葱烧猪血豆腐，猪血炒豆腐，猪血豆腐猪肚煲，酸菜猪血粉丝汤……未时一刻，铺子又开始人满为患，络绎不绝，待那一整头猪都售尽，周毫安这才从忙碌中退了下来，他褪了外衣，交代了小厮几句，就同齐默走出铺子。“城西有一家木作坊，可将你的图纸予他瞧一瞧，若是不行，我们再另找他人，你可还有其他要看的？”周毫安一手拎陶罐，一手为她指路，日晕渐西沉，有清风拂面，二人相携甚佳，渐渐深入巷子。“嗯，一会儿想再来大市瞧一瞧，虽说城内不收市金，但摊位定紧俏，我想看看有没有可多余的选择。”木作坊就在城西的边缘，是一处极为宽阔的小院，院门上有匾额，书写木谷二字，而院内除却那一栋二层小楼，就是两处四面通风的尖顶工作间。此时尖顶之下，正有人拿着刨子不断将木头削平。周毫安走上前敲了敲门，就看见一小童从一侧窜了出来，向着屋内跑去。“师傅，有人来了。”房门应声而启，走出一个头发略凌乱，衣衫皱皱巴巴的中年男子，他慢步走上前，“何事？”“师傅可能打一件这样的工具车？”齐默拽了拽周毫安的衣袖，示意他将图纸拿了出来。图纸一经展开，就露出图上精细又古怪的小车，男人轻瞥一眼，顿时生了兴趣，他抬手接过图纸，又吩咐小童斟茶，就快步走到一旁的凉亭之内。亭内有桌，有镇纸尺，甚至桌下有瓷缸，放着不少卷轴，男人聚精会神望着小车，又详细看向一侧标注，最后抬首望向齐默。“是你画的？”“嗯，先生可能做？”男人轻轻颔首，又摇了摇头，车是四轮，却不宽阔，人力可推，牲力可拉，也可独立而平稳，而这两口锅的位置更巧妙，还得能生火，可……生火就需高温，那就对材料有所要求。木料不耐火烧，不易。“可是哪里不妥？”齐默微怔，望向桌面。她的图纸只是详细的将她的需求写上，实际施工需考虑的问题确实还得由师傅提出，她望着男人手点的位置，出声问道：“有没有法子让火像火折子般，做成一个简易可储蓄的模样，这样用时就能即可点燃？或者将这个锅……”“做成一种可推拉的方式，等小车到了地点，将锅的这部分拉出来，底下呈悬空状，这样就可在空地生火？只是木料确实是个问题。”齐默连说带笔画，顺便拿出一旁的笔墨，在空白处画出她的设想。男人点点头，却没有说很绝对的话，“你将这图留这，我试试。”“那如果可行，工期多久？价钱又是几许？”“最少一月，毕竟是新物，需反复尝试……至于价钱……”男人轻笑，缓缓抬起眸：“若是我能做出，你将图纸售予我，我还可另付你一两银。”嗯？怎得还倒挣一两？“你这物新奇，若能制成，定能在摊贩之内引起轩然，而我作为制造者……有利。你若无异，便让小童带你们去衙署签定市券，下月初二，你再来验取。”齐默颔首，跟随小童去了衙署，等此事办妥后，暮色渐起，大市之内的摊贩也少了七七八八，只寥寥几家也在慢慢收拢东西，她简单瞧了几眼，就同周毫安一起回了家。昨日还剩了点菌子和鸡肉，齐默又擀了点面条，就凑合了一顿，等吃完饭，她就开始处理陶罐里的猪血。周毫安从旁协助，将锅洗净，淘水生火。等到猪血按比例调配好，蒸到蒸笼上时，月亮也逐渐爬上了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