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泽如今已是成年男子,个头高大,矫矫之姿,只见他阔步行来,看了眼女子,说道:“银姨娘到我院子有何事?”
银瓶看着面前的男子,心跳有些不受控制,即使到了这一步,她的一颗心仍是在他的身上,只要他一靠近,她就有些不争气地慌乱。
男子面色端正,坦坦荡荡,这份坦荡让她的底气变弱、变矮。
“妾身就是转转,顺便来看看大爷,妾身肚子里的这个,以后还要托赖大爷看顾。”女子笑道。
魏泽点点头:“银姨娘只管放宽心,都是父亲的骨肉,有父亲在上面看顾着,这孩子不愁什么。”
银瓶拿帕掩嘴笑了笑:“那不一样,父亲是父亲,兄长是兄长,你这个做哥哥的,不得照看着他这个弟弟?”
魏泽将眼睛落到女人的肚子上,“嗯”了一声:“自当照看,不管弟弟还是妹妹,都是手足。”
女人一怔,脸上呈现出不自然,他话里的意思,不就是提醒她,也许不是儿子,是女儿么?银瓶牵了牵嘴角。
“姨娘自便罢。”魏泽说罢转身离开,走到台阶处,看了眼禾草,“傻了,还不进来替我更衣。”
禾草听见魏泽叫她,跟着上了台阶。
此时,天空彤云密布,隐有雷声传来,忽然一阵风起,吹得院中门扇“咣当”直响。
空中掣出一道闪,接着又是一声响雷,如同裂石之音。巨大的声响下,众人的心下意识地一缩。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阵大风刮来,禾草偏过头避风,眼睛突然定住,目光惊颤,指着台阶下:“血!”
思巧顺眼看去,捂着嘴。
银瓶后知后觉,看向自己脚下,那血是从她的腿间滴落的,裙摆处已经晕染了一片。
“叫大夫来!”魏泽一声喊。
禾草同思巧赶紧将她扶到房内。
很快,大夫来了,做了诊断,孩子没保住。
银瓶躺在榻上,撕心裂肺地哭,她的丫鬟在旁边劝解,在这一声声的哀凄中,禾草偷看了一眼魏老爷。
本以为他会目露悲色,或是去床榻边安慰一下银瓶,不管怎么样,那是他的孩子,可男人脸上只有一片漠然,他的表情是生冷的。
落后,银瓶被人搀扶回了自己的院落,禾草知道魏泽喜洁,刚才床榻让银瓶睡过,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是不喜,便指了两个小丫头重新铺床。
是夜,禾草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身边却是空的,于是撑起半边身子,趿鞋下地,绕过屏风。
魏泽正盘腿坐在罗汉榻上自弈,昏黄的烛光中,男子神情专注。只见他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逐个放入棋盘。
禾草怕打扰到他,便坐到离他稍远的凳子上,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棋盘上的黑白子越来越密,蜡烛也快烧到了底,禾草起身,从柜子里又取出一根,重新燃了替换上。
棋局密布,魏泽将手里的棋子随意掷到棋盘之上,盘上的棋子被撒乱,全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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