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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魏宅门前停了几辆马车,魏家大房和二房的主子们在这一日前往祖茔烧纸钱。
出了城门,郊外都是拖家带口去祭祖的,杨柳依依,细雨蒙蒙,行人中,有撑伞的,也有沐在雨中的,或走路慢行,或乘坐头口。
魏泽一手托茶,一手揭开车帘,看了眼窗外之景,往年祭祖也是这般,一家人乘坐着马车前往祖茔。
少年放下车帘,想起前些时,他收到的那封书信,那位大人已安排好一切,盼他和母亲前往京都。
“丫头,你想不想去京都?”上次他带她去了一趟京都,回来后接连好几日,她还津津乐道那边的一景一物。
禾草嘴里塞了豆包,鼓动着腮帮子咀嚼着,魏泽突然发问,一时间噎的不上不下,难以下咽。
魏泽将自己手里的茶盏递到她手上。
禾草接过,猛灌了一口,哽着喉头,拿手抚了抚胸口,才缓过气。
“少爷想去京都么?”
少年没回答,从袖中取过一条帕子:“把嘴拭一下,有豆渣。”
女孩儿接过帕子,将嘴角揩拭干净:“少爷准备起身去京都?”
“丫头,你喜不喜欢京都?”魏泽问道。
“少爷不喜欢京都。”禾草这回说得肯定,没有疑问,而是在陈述。
“怎么看出来的?”少年突然放松下来,仰靠着车壁,那么肯定的语气,就像是他背后的支撑一样,她懂他。
她同他相处不是一朝一夕,那可是多少个日夜的陪伴。
他不仅不喜欢京都,也不喜坐上那个位置,最后登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好比行在独木桥上,不进则退,进还有生机,退的话,没有生路。
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她,她和他之间,阻隔太大,世俗所不容,他不想委屈她,于是刮掉一身肉,在绝境中浴血挣那一线生机,只为让所有人不敢对他们的结合指摘。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有些事情在无形中慢慢地发生了改变。
“少爷在京都跟人打架了。”禾草说道。
魏泽笑了笑:“你喜欢京都还是曲源县?”
禾草想了一会儿,她其实是无所谓的,在哪里都行,她考虑的是县源县和京都城哪里更安全。
从她八岁进魏宅,到如今十岁出头的年纪,算起来也有两三年的光景,魏泽的衣食起居,入口的饭食,穿戴的衣物,以及屋中常用的熏香等等,她都一一地查验过,没有问题。
如果魏宅没有问题,那他会不会是在京都时被人暗害的呢,这个真是不好说。
“少爷在哪里,我就跟到哪里。”禾草说道。
“那我们就留在曲源县,可好?”
魏泽心里明白,这一次前往京都,意味着什么,那位大人在给他铺路,想让他一点点走到高位,他不想掺和进那些事情里,至少现在他不想。
车马到了地方停下,魏家主子们从马车下来,下了车后,又踏着微潮的草地,行了几步,踏阶上到一座小山上,这里便是魏家的祖茔,旁边还有一座寺庙,这座寺庙是魏家供养的家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