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追两天两夜,苏浅和苏浣疲于奔命。身体的劳累还在其次,可一次又一次地选错,将人折磨得几要发疯。
偏偏她们还不得不追。
苏浅的命在那里,她如何能不追……
每碰一次面,苏浣都被她脸上愈发阴沉僵冷的表情骇住。
她们越是追,人手便越是分散,消耗的时间浪费的时间也就越长。这样多的岔路,可准确追上去的只有那一只队伍,且还在继续分散。
到了最后,即便有人真的追上,又还剩几人,如何对得上越楚的人手。
这样多的人,却全无一用。
苏浣小心地靠近她,道,“苏浅,你冷静一点,往好处想,既是姐姐布的局,至少说明她如今处境还算过得去……”
苏浅知她是好意,可她心里如何静得下来,总是升起一股无名的暴戾,让她想摧毁一切。
她抿着唇点点头,不再多言,继续追去。
疲倦多日,将人的精神折磨得脆弱。
就连苏浣,也在又一次追错后生出一股想杀人的冲动。
她亦不曾习武,浑身风尘仆仆,骑马骑得大腿内侧都已磨破,却也只能强忍。
漆黑的夜里,苏浣带着仅剩的几个人蹲在草丛里,望着前方点着灯的农舍紧张不已。
同本就追在这条路上的人汇合后,人数增加少许,却依然不敢轻举妄动。
她发现了一半残缺的银簪,追随过来,可她找到了,苏浅自不可能找到。她未做过这些事,只感觉心虚胆怯。
她深吸口气。
再过几里,便已到达边楚了,若让越楚回了她的封地,救苏汐的希望更是渺茫,今晚,就必须动手了……
天干物燥,夜里,起了闷热的风。
堆在灶台旁的柴禾悄然跃上一点红星,明灭的边缘侵吞扩大,顺风一起,墙角蹿起一团火苗,渐大……
苏汐被锁在一间屋里,蹙眉坐着,忽闻外头脚步声慌乱,提桶声,泼水声,混杂在一起。
苏汐掌心微潮,站起身来。
身后的窗格于此时发出异动,苏汐转过身去,前行几步,窗格被一点点撬开,露出苏浣被磋磨后仍显激动的眼。
“姐姐——”
苏汐顿了顿步子,心头一缓,朝她微抿了唇走过去。
她端详着苏浣疲惫的脸,抬袖抹了抹她额上的灰,问道,“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苏浣摇摇头,一把捉住她的袖子,急道,“姐姐,别问了,快跟我走。”
苏汐朝窗外看过一眼,阴影里人影攒动,但稀稀疏疏地,零星几个。
苏汐心中了然,她使的招,自是有所估算。
此时看向苏浣,眸中歉意又无奈,“辛苦你了,小浣……”她抚了抚苏浣这两日有些消瘦的颊,“可生姐姐气么?”
苏浣急得不行,拉着她的手,“怎会……姐姐亦是受人胁迫,姐姐别说了,快跟我走!”
苏汐被她拉得往前倾了一步,望着窗外光景,心生渴望。
她不自禁行了一步,却闻屋外传来的嘈杂声更甚。
“——苏汐呢?里头有没有动静?”
冰寒迫人的声音逼入脑中,苏汐眸中幻灭,脑中清凉,一瞬惊醒。
她止住步子,咬了咬唇。
她不能再糊涂一次,将小浣陷入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