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秀觊觎的目光,令李豫薄面微热,忙伸手扶住她肩头,轻轻将她推开。
她却顺势抓住他的右手,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无声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幽瞳。
李豫眼底映着她唇角因得逞而狡黠勾扬的芙蓉面,那一双因忍痛而氤氲湿濡的杏眸,明明眼波温软轻柔,却又似有千斤重,压得他心底一颤。
于是他身形微顿,便放弃了挣扎。
凌秀朝他抛了外媚眼,重新坐下,轻拍拍他的手背,满意地道了句:“乖~”
接着便将他掌心翻转过来,低头专注地处理上面的伤口。
先用清水将茶血残渣等略冲干净,然后再细细地择去刺入血肉的碎瓷末。
李豫任她不甚熟练地弄着,脸色微觉尴尬,目光便不自在地四下转了转,最后落在她低垂的头上。
只见藏于青丝之下两只微露粉色的耳廓,还有小半截嫩白纤细的颈项,让人很想咬上一口。
灼热的目光令凌秀似有所感,抬头疑惑地觑他一眼。
李豫察觉自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便匆忙别开眼,耳根传来阵阵滚烫。
凌秀挑眉端详男子的神色片刻,忽抿唇打趣道:“殿下为何这般紧张?就如此不放心秀儿的手艺么?”
李豫别扭地否认道:“谁紧张了?”
还故意斜视上方,板着脸嫌弃道:“本王只是见你如此笨手笨脚,忖度你莫不是故意报复本王罢了!”
“哦?秀儿为何要报复殿下?”凌秀奇怪道:“难不成殿下与我有仇?”
李豫朝她腰间瞟了眼,缓缓道:“一推之仇。”
一旁沉默静观二人相处模式的凌宸,此时不禁变了脸色,插嘴质问道:“原来舍妹腰上的伤,竟是殿下所致?”
李豫此前刻意忽略他的存在,如今方正眼打量凌宸,明知故问道:“你是何人?”
凌宸却定定直视着对方,忍着心火,固执道:“还请殿下先答是或不是。”
李豫痛快承认道:“不错,确是本王推了她一把所致。”
他挑衅般乜视着凌宸,极不客气地质疑道:“可你算什么东西,在本王面前竟也敢如此放肆?”
凌宸方才亲眼见他甩手便将丫鬟挥飞门外,想也知道自家妹子当时被他欺负成什么样子!
顿时怒从心头起,冲至李豫面前,居高临下地傲视着对方,首先不亢不卑地自报家门道:“在下国子监丞凌宸,是新晋工部侍郎凌治之子,秀儿的嫡亲兄长。”
接着愤愤不平道:“俗话说的好,好男不跟女斗。殿下身为堂堂七尺男儿,非但毫无半分容人胸襟,竟还动手伤害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便是说破天去,亦无道理!”
又隐含威胁道:“殿下今日伤及舍妹,若有好歹,在下定当上告陛下,以求公道!相信陛下圣明,自当帮理不帮亲,定不会护短。”
最后他坚决道:“舍妹身为凌家掌上明珠,打小便娇宠惯了。殿下既不愿珍之重之,吾等亦无意高攀禹王府。此桩婚事,不如就此作罢!”
李豫鼻间一嗤,无所谓道:“要告便去告,本王又非担不起。此次赐婚一事,亦非本王所愿,尔等主动将婚事退了更好!”
略一停顿,反倒冷嘲热讽道:“方才那般举止亲密,不知情者,还道是一双情人在私会呢!你说你俩是亲兄妹,可有证据验明确是血脉之亲?”
凌秀好不容易挑干净了李豫掌心肉眼可见的碎末,抬头本想埋怨兄长不该自作主张提及退婚,却不料听到李豫竟说出这种公然诽谤她与兄长关系逆伦之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