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西庭院。
红彤彤的柿子压弯枝条,褪尽衣衫的妙龄少女潜进温泉池,欢畅戏水。
岸边少年背对着她,像棵修直挺立的树,连脖子都不会歪一下。
“榕蓦,”沈羲瓶扬起温热的池水,泼向他后背:“你不是要和我泡温泉吗?愣在那里干什么?”
从山林回来到现在,他一直悒悒不乐。
难道就真的那么在意她喊詹悸的名字吗?
可在两三天前,他明明还挺会替詹悸说好话的,怎么性情能转变得如此之快?
“下来一起洗嘛,榕蓦。”沈羲瓶游移至岸边,抬起纤臂,轻轻拉扯他青袍的衣摆,想惹他湿身:“夜这么深了,咱们快点洗完,回房间睡觉好不好?我好累好困,想要你抱我。”
榕蓦却冷冷扯回衣摆,孤傲说:“我今晚无睡意,你自己洗完,回房间吧。”
这种感觉,就好比新婚夜,被自己的夫君冷落,独守空房。
沈羲瓶心头沉了下,没再撒娇。
她隔空取物,随意抓了条大毛巾裹住身子,之后便赤着玉足踩上干净无尘的汉白石台阶,沿着曲折的风雨连廊,走回房间。
榕蓦没跟来,是真的铁了心不和她睡。
沈羲瓶心情煎熬难捱的躺在床上,窗外月光清冷孤寂,如同她内心写照。
她郁郁寡欢的扯玩着脚踝那条隐形红绳,摇晃了一夜小铃铛,榕蓦始终无动于衷。
然而。
在次日清晨,她昏昏欲睡之际,却反被詹悸戾气的拖拽到詹家去教育。
她此时身上只穿着一条薄如蝉翼的真丝睡裙。
纯白的,透明的。
“詹悸!”她旋即惊醒,余光瞥见软榻搭着一件宽大的男性睡袍,她赶紧一把抓过,遮住身子,开骂:“你大清早的,又是撞了哪根神经!”
现在干嘛动不动就把她往他的起居室里带?
面对少女的羞耻慌措,男人也没有想要避嫌的意思。
他自始至终一副目无芙蓉色的清心寡欲,淡勾着薄刃的嘴角,化开诽意:“沈羲瓶,你小小年纪,竟思春得如此厉害,赶紧将你脚踝的破铃铛卸了,吵得我脑壳疼。”
他昨晚,被她春心荡漾的小铃铛声,折磨了整整一宿。
“我干嘛要卸?”
被他强行弄醒,沈羲瓶心里本就不太爽,又听他说这话,她脸颊当即气鼓鼓的,像一只含着剧毒的小河豚那样想喷死他:
“这是我和榕蓦的道侣信物!你若嫌吵,可以捂耳朵呀,又没叫你听!”
说着,她忽顿,恍然大悟般:“不对,你怎听得见铃声?”
这可是榕蓦炼化出来的魂铃,詹悸怎也听得见?
“太匪夷所思了。”
“这有何匪夷所思?”詹悸轻转着尾戒,音质清冽淡雅:“你吸着我的心头血,体内契入任何东西,我都清清楚楚。”
只是,他目前还弄不清楚昨晚沈羲瓶跟榕蓦结为道侣时,为何他的心脏会疼得致命?
仿佛有一根尖锐的东西想从里面挣扎刺穿出来。
直到他用功法镇了好几次,才将它彻底压制住。
“我再劝你一句,最好及时止损,把铃铛卸了,榕蓦不会是什么善类。”
他会对他构成一定的危险,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