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丝寒树听到林扶风的问话有些恍惚,思绪飘远,是啊,以前她也是个人啊。
“我以前,我以前叫什么来着?啊,好像忘了,太遥远了,想不起来了。”垂丝寒树轻笑,这笑里却带着无边的寂寥。
一个连自己名字都忘记的人还能称作人吗?
“我只记得,我以前是个修士,在参加中陆大赛之时,被垂丝寒树所伤,冰封住了心窍,差点伤了整个队伍的人,最后我主动跳下了天堑,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一待就是几千年。”
林扶风眉毛一挑,被霜花覆盖的瞳孔现不出一丝情绪。
修士?冰封住了心窍?
林扶风抓住重点:“你是天灵根?”
垂丝寒树笑着回答:“是啊,我还是罕见的冰系天灵根呢,厉害吧,我以前也是万中无一的天才,不比你差,要不是冰灵根护住了我的一丝神魂,让我寄生在垂丝寒树上,不仅我要死,你遇不上我,你死得更惨。”
林扶风没在意它貌似恐吓的话,听到它以前是个冰天灵根的修士,她有些默然。
为什么一个这样的天才会陨落在这里,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了几千年?当时又是怎样的惨烈,才会让它差点害的全队全军覆没,以至于主动跳下天堑?
被冰住的心窍微微颤动,抬眸看向这尊晶莹剔透的巨大冰树,她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现在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的,算了,干脆闭嘴。
垂丝寒树也没在意她的欲言又止,它太寂寞了,现在只想有个人听它说话。
“我以前那叫一个厉害,怎么说呢,嗯,反正我所过之处无人不叹服于我的冰霜剑下,可惜你看不到它了。”说着说着有些寂寥,它的剑在第一次面对队友而不是妖兽时,就被它给主动摧毁了。
怎么一回忆全是不开心的事,垂丝寒树叹了口气。
“你先把伤给处理处理,给自己拾到拾到干净,一会我要抽你心窍上的冰丝了,我可不想碰个小脏孩!”它抽完这小孩的冰丝就要死了,死之前它希望自己干干净净地走,当然,这些话就不用告诉她了。
林扶风垂眸看着自己血滋呼啦的衣服,嗯,是有点脏,那件披风在掉落天堑的过程中被吹跑了,现在她一身白色的衣服已经看不出来白了,全是大大小小的血渍。
一个时辰后,林扶风睁开眼睛,她已经大概把自己的外在伤口处理好了,也使了无数清洁术,甚至发现清洁术对血迹的清除效果不大,还特意拿雪搓了好几遍,这才把自己收拾的能见人。
在此期间,垂丝寒树都安安静静的,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林扶风重新站在垂丝寒树底下的时候,脊背挺直,发丝微垂,一张明媚清丽的绝色小脸冷若冰霜,要是忽略四周环境,着实是一个恍似飞仙的清冷美人。
垂丝寒树开口:“你准备好了吗?接下来你要承受的痛苦远非你能预料。”
“我知道,多谢前辈,只是晚辈想问一句,前辈替我拔除冰丝需要我做什么,我要付出何种代价?”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林扶风很清醒。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什么……”垂丝寒树沉默了,它守在这里数千年,好像并不需要什么,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执念罢了。
当年它被垂丝寒树所伤,但因为自身是冰天灵根,所以一时间没有异常,直到快要过天堑之时,垂丝寒树突然爆发,留在它身体里的冰丝裹袭了心窍,它当时是领队人,所有人都在等着它做决断,却发现它突然不说话,直直的往天堑冲,所有人都吓坏了,要去拉它,可是被它用冰霜剑逼退,直到它掉进天堑,也不知道到底伤了多少人,以及有没有……杀人。
如今想要用这么些年来这一丝神魂修炼的所有灵力来帮林扶风,也只是为了不想再次看到当年的自己罢了。
“我不需要你付出什么,如果可能的话,你能不能替我找到我的名字,我想知道我是谁,这么久了我都忘了自己是谁……”其实不是忘了,是当时受的刺激太大加上冰丝冰封心窍,所以不曾记得自己的名字,身份,甚至不知自己是男是女。
“那我又该如何告诉你?出去之后,我就进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