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传来拖沓的脚步声,男人粗声粗气地说道:“你是警察,我就是警察他爹……”
门一打开,男人看清楚方新宇身上的警服,嘴巴拐了个弯儿,“……的朋友。”
五十多岁的男人发福得非常有特征性,四肢和躯干都还胖得不突兀,唯独那啤酒肚,圆得像个胀满气的气球,与方新宇面对面地站着,大肚子差点顶到方新宇。
方新宇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对满脸不耐烦的男人说道:“你好,你们隔壁熊立平是个什么样的人。”
“604的熊立平?”
“对。”
男人毫不避讳地说道,“烂人一个,好几次我都想出手收拾他。怎么?他出事了?死了还是被打伤了?不管哪种,都是他活该!”
“你很讨厌熊立平啊?”
“讨厌?看你就是个斯文人,说话也斯文。我恨不得弄死他!”
“这么恨他?”
“那是他招人恨!烂赌不说,回家还砸东西打女人,我住他隔壁,经常突然就开始乒乒乓乓的响,高血压都给吓出来了!要不是担心他挨打后回家又找他老婆撒气,我就不会只揍了他几次,肯定见他一次打一次。”
方新宇悄咪咪地瞄了一眼男人肥胖的身体,直觉他的高血压与隔壁的噪音关系不大,但被他剽悍的威胁所震惊,决定忽略他的豪言壮语,“那他老婆呢?为人怎么样?”
“邬桂英?”男人的胖脸上满是怜悯和同情,正要说话,屋内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插话进来,“谁呀,一大清早的,还有完没完!”
女人从卧室走了出来,方新宇隔着薄睡衣也能数清楚女人肚子上堆叠的三道救生圈,一走动,几个救生圈就上下晃动,让还没吃早饭的方新宇有了闷油的腻感。
男人忙向老婆解释,“警察来问点隔壁子的情况。”
女人嘴巴一撇,不屑地说道:“那家子有什么好问的,两口子都是奇葩。”
男人扯了扯女人的胖胳膊,“别这么说,邬桂英还是蛮可怜的。”
女人圆眼一瞪,甩开男人扯自己的手,直着嗓门说道:“可怜什么?熊立平要是我的男人,我早就把他手脚给剁下来了,还等着他天天回家来打我?我都说过桂英好多次了,就她那唯唯诺诺的样子,我看着就想给她几下,女人自己不凶一点,那就是勾引男人对她动手!”
方新宇再一次被邻居夫妻剽悍的风格给震惊了,忙岔开了话问道:“熊立平经常打老婆?”
女人嘴上凶巴巴的,实际上心里非常同情邬桂英。
“别人打老婆是隔三差五,熊立平那贱人是天天打。桂英不知道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会遇上这么个禽兽不如的男人,一劝她离婚,她就吓得浑身发抖,直摇头说不敢,她说她要敢提离婚,熊立平就会打死她。”
“当年桂英怀孕,熊立平都没有少打她一顿,把个成形的男娃给打没了,后来就再没有怀起了,那贱男人还怪桂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