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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掐死你……”他看着她,低哑地说。
“那就掐死好了。”苏语只委屈地回了句。
听着她这嘶哑难听的声音,还有赌气的话,君墨言凝望了她好一会儿,把她抱起来,放到了榻上,手掌在她的脸上抚了一下,低声说:“不会撒娇吗?撒个娇,我饶了你……”
苏语推开他的手,有气无力地说:“你想得美……”
真是想得美!
她现在难受极了,一身又开始发烫,还撒什么娇?装什么腔,作什么势?他到底在罗嗦个什么劲!
君墨言发誓,这辈子只要遇见一个苏语这样的女人就够了!
“真想剖开你的心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他想把她的心给抓出来,看看这轻而易举就能让他恼怒、让他抓狂的心脏,到底是不是用万年不朽的铁做成的!
他很想知道君澜之有没有碰过她……谁能在这样的她面前忍着呢?她和君澜之亲吻的时候,他也看到了……
僵持了好一会儿,苏语把他推开,紧紧地缩成一团,哑声说:“君墨言,若折磨够了,就高抬贵手……给我换个院子住,那里很臭……把念恩和念安还给我……”
君墨言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知,到底是他在折磨她,还是她在折磨她,她怎么能如此理直气壮地找他要这个,要那个?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
苏语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底气,就是委屈,就是想这样,反正,死就死了吧……
僵持了好一会儿,他摁住她的肩,用力把她扳了过来,苏语本来就在靠着榻沿的位置,他这一扳,她的头挪出了榻沿,湿发垂在了地上,手反过来的时候,又打翻了搁在榻边伸出的小木板上的油灯,灯灭了,灯油却泼了满地。
这可不是王府,没有王府那华美的汉白玉石地砖,也不会有人每时每刻把这里擦得一尘不染,她的发落在那瘫灯油里,桐油的味儿在房间里弥散着。
“你……”苏语飞快地坐起来,把一头还湿着的青丝救到手臂上托着,恨恨地看他。
君墨言活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女人在背叛他之后还能如此猖狂地瞪他……他俊脸拉着,跪坐在她的面前。
苏语才哑声说:“凭什么,问也不问一句,就要判我的罪?”
君墨言的双瞳微微缩紧。
苏语又说:“我被人掳走,为什么,你不查,却要信别人的话?我左右不堪,你何苦碰我……”
君墨言的手伸过来,轻掐住她的下颌。
“我的头发脏了,要洗头去。”
苏语推他的手,娇唇微颤着,一扭头,不许盈满眼眶的眼泪落下来。
君墨言拉起一边的衣衫给她披上,低声说:“去吧。”
苏语的身形僵了僵,抬起水波潋潋的双眸,轻声道:“你给我洗!”
“啊?”君墨言真怀疑自己现在的这副耳朵不是自己的,怎么听到这样可笑的话?
“我干干净净的嫁人,干干净净地跟着你,你不能往我身上泼脏水。你弄伤了我,就要给我治,你打痛了我,就得给我摸,你弄脏了我的头发,就得给我洗……你不是说要宠我,对我不闻不问就是你宠女人的方式吗?还是,你根本不懂怎么喜欢别人?”
苏语一气说着,最后几句话几乎快说不出来了,嗓子如同烧着一般,痛得厉害。
君墨言的眉拧起,又展开,手掌拖起她的青丝,轻轻一拽。
苏语不肯过去,努力往后挣,于是头皮扯得发痛。见她犟,君墨言只能松手,苏语就跟个包子似的,咕噜一下滚下了榻,这一回,不仅头发脏,身上也沾了大片的桐油。
“君墨言,你可曾这样对过她们四个……果然是我无依无靠,最好欺负!”
苏语坐起来,拽起他衣袍的一角在身上乱擦。
君墨言本来气得能爆炸,见她如此胡搅蛮缠,突然就气不起来了,惆怅地盯了她一会儿,淡淡地说:
“你如果最好欺负,这世间只怕没有好欺负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