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玉瑶苦笑道,她扪心自问,这段时日开心吗?按说每天有侍女伺候,锦衣玉食,无非就是和这个那个说说话,见见面,应该很轻松自在才是,可她却怀念在黎民山区挨家挨户传授农经、治病救人的日子,哪怕是在山区和大家一起吵闹着种祝余草也觉得其乐无穷。
到底是哪里不对?
在山区,没人对她评头论足,也没人在意她的身世。鲜血淋漓或大打出手,明枪易挡。她活的脚踏实地。
在许府,每天都会被评论一番,随时有人提醒她的身世。软刀子杀人不见血,暗箭难防。她每天如履薄冰。
“我若留在许府,是不是要一直做葭雪?”
“战事紧张,我不能让你去涉险。葭雪是对你最好的保护。”
“我是神农王姬,怎么可以心安理得的窝在许府享受,却让将士们去送命?”
“可你也是小鱼,是我的妻子,保护你是我的责任,打仗的事交给我,我会把你要尽的那份责任都尽了!”
“若我不同意呢?”
“你现在是葭雪,大难将至,许府的影卫会保护你。”
两人相识这些年来第一次像是在谈判,嘴里明明说着满是爱意的话,身体却很诚实,都没有上前一步。入不了心,爱意就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那我们…和离吧!”和离二字脱口而出,连玉瑶自己都大吃一惊,她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说出这句话来。
“小鱼!”许由的声音颤抖着,大滴的泪掉了下来,落在榻上,连声音都能听见。他满怀期待地一路疾奔,只为早一点见到她。可自回府见到她第一刻起就被她冷落,他虽心里难受,可一直忍着。直到听到和离二字,他简直不敢相信,心开始滴血。
“许由,我不要做什么葭雪!你把我幻回来。我不要这张脸,我要我原来的样子。”玉瑶泪流满面终于变成了失声痛哭。
许由惊慌失措,忙祭出灵力,将守颜花从她额间幻出。
眼前的人已是梨花带雨,眉宇间那抹忧郁浓得散不开。
许由的心颤了一下,他一把将她拉入怀里,抱紧她,任眼泪滂沱。他知道,她身为王姬,自带王姬光环,从小被她父王呵护有加;出生在钟山府后,更是被祖母捧在手心养着。习医研经,游历四海,唯独没在这纷扰复杂的世界中挣扎过。人心叵测,她太单纯。
“我不要许由,你把我的相柳还给我!”玉瑶在他怀中嚎啕大哭,拼命捶着他的胸口。明明是是同一个人,她不明白为何不要许由。与其说她不要许由,不如说她不想要许由身后这个花花世界。
“好,还给你,都还给你!”相柳的声音已然传来。
玉瑶突然安静下来,她抬起头,盯着那张清冷妖冶俊美到让她难以呼吸的脸,她的心抽了一下。这就是了,葭雪和许由,她很陌生,玉瑶和相柳,她很熟悉。
她抬手去抚摸他的脸,他轻握着她的手。
她将唇印上他的,舌尖残留着他泪水的苦咸。
舌尖缠绕,多日的思念一泻而出,那两张对的脸和着那两颗炙热的心,柔情似水,激情四溢。
一吻解千愁。这些时日的委屈,含在泪水里,被他一一吻去。这些时日的疲劳,藏在眉眼间,被她一一吻尽。
她第一次伏在他身上,像他平日里与她缠绵那般,肆意挑逗着他的身体,带着他一起冲上云端,他销魂蚀骨般的叹息声中透着浓郁的满足。她香汗淋漓,伏在他身上颤抖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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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宵苦短。
心结已解,两人敞开心扉,说不完的情话,道不完的思念,恩爱缠绵,直到卯时才昏昏睡去。
到了巳时,府里的喧哗声渐渐传来。相柳睁开眼睛,看着怀中睡的正香的人儿,长长的眼睫微颤着,粉扑扑的小脸上泪痕尚在。
他轻叹一声,指间轻抚过她的脸。
玉瑶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脸,满意地笑了。
侍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少主,该用早膳了。”
相柳撤去禁制,回了声“知道了!”,转头问玉瑶,“今天要不顶着这张脸去见奶奶?”
玉瑶早已消了气,一想到昨晚的狼狈,她讪笑道,“这里是许府,还是做葭雪吧。”
“你确定?今日要去祖堂拜见长老们,一旦做了葭雪,在许府就再无更改余地。”相柳皱了皱眉,一脸严肃,他不想为难她,更不想两人再为此翻脸。
“确定!昨日是我错了,对不起!”玉瑶一脸忏悔。气可以对他撒,但在外人那里,该怎么做她心里有数。来了许府,方知许由之不易,她不该埋怨他。
“把手伸出来!”相柳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榻沿一本正经地看着玉瑶,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藤条。
玉瑶不解其意,忙坐起身,“这是何意?
“何意?自然是要罚你!”
“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