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部的账册,各部留一份,宫中留存一份,内侍捧着一摞摞的账本、文书、名册来到大殿上。
不一会儿,整个大殿就摞了一人高的书墙。
内廷同兵部官员,开始查阅账本、翻查文书、搜集名册,算筹‘喀嗒’的声响,此起彼伏,从早到晚。
在内廷大量人手的核查下,暮色四合之际,小德子终于将三份奏报,呈给了陛下:“兵部账册汇总,请陛下过目。”
表面上看,兵部的账册并无问题,但如果和长公主呈上的那份文书一比较,问题可就大了。
南兴帝怒极反笑:“叶尚书,你要如何解释,兵部将近二千万两的军饷亏空?这其中有一千多万两,是户部发放给戚家军,置办军饷的饷银,钱没有用在戚家军身上,到底用在何处?”
三方账目,三方指证,叶尚书已经无可辩驳,他跪伏在地:“陛下,微臣并未私自挪用军饷,此次为戚家军置办的军饷,不仅比往年多了三成,还额外多加了三年军饷,户部拨的银子确实用在戚家军身上,请陛下明察。”
“十年,你利用兵部尚书一职,掣肘太尉府,打压戚家军,导致戚家军年年积弱,无数镇守岭南的将士,无辜枉死,你让朕明察,好啊,朕就将你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查个底朝天,朕倒要看看,你到底还干了哪些天理不容的缺德事。”
“陛下!”叶尚书凄声大喊。
“来人啊,摘了他的乌纱帽,扒了他的官服,收监查办,”南兴帝尤怒未消,“查封叶府,叶府一干人等,全部捉拿。”
羽林卫立马上前,当廷按住叶尚书,叶尚书趴在地上痛哭求饶,满堂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为他说话。
他求救的目光看向了承安侯,眼里透了一丝光亮。
承安侯却缓缓低头,不去看叶尚书了,倘若他还是当初的承恩公,倒是可以尝试,替叶尚书找几个替死鬼,为他逃脱罪责。
可现下,他降爵未久,陛下对承安侯府已经彻底失去了信任,他如果站出来,势必要受到牵连。
叶尚书见承安侯不理会,目光渐渐黯淡。
被封了安王的三皇子姜景璋,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回想到,三日前,他迎娶叶尚书之女叶明婉时,又是何等意气风发。
人人都说,这桩婚事是强强联合,当时文武百官贺喜谄媚的嘴脸,至今还记忆尤新。
洞房花烛夜,叶氏女,温婉妩媚的面容,令他心口发烫,一时情难自禁,搂着她软嫩的身子,一夜恩爱不停。
叶氏女婉转的声音,至今还余音在耳。
可转眼间,这些春风得意的美好画面,在他眼前哐声碎裂,令他如遭雷击,浑身战栗不止。
叶尚书倒台了。
那他费尽心机娶的叶氏女,就没了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