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毅府上,乐毅坐在亭里饮茶,很是闲适。
“爹,鲁仲连来了。”乐间颠儿颠儿的进来,冲乐毅禀报,大是欢喜,跟吃了蜂蜜似的。
“间儿,你是在为鲁仲连前来见我而欢喜吧?”乐毅眼中精光一闪。
“是呀。”乐间直承其事,道:“鲁仲连名声在外,所交非富即贵,数次前来邯郸,就从未前来拜访过爹呢。这次,他竟然来了,爹担任抡材大典果然是好事,连鲁仲连都上门了。”
乐毅隐居邯郸,慕名前来的人不少,真正有份量的人没几个。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乐毅盘盘大才,功成名就,面对乐毅就是鸭梨山大。鲁仲连多次到过邯郸,就没有前来拜访过乐毅,他今儿来了,这对乐间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你可知他为何前来?”乐毅却是眉头一掀,如同出鞘的利剑,威势慑人。
“当然是慕名前来啊。”乐间想得很美好。
“你呀,想得太美好了,他是包藏祸心。”乐毅盘盘大才,眼睛雪亮,已经洞察了鲁仲连的用意。
“包藏祸心?”乐间有些诧异,很想问明白,乐毅冲他挥手道:“带他进来吧。”
乐间只得把一句问询的话咽了回去,前去带鲁仲连。
“鲁仲连,世人称你为千里驹,实则一个妄图逆天的愚笨之人罢了。天下大势已明,不知顺势而为,妄图逆天,也不怕身败名裂?”乐毅眼中精光闪烁,冷笑不已。
乐间带着鲁仲连回转,鲁仲连满脸堆笑,快步上前,冲乐毅见礼道:“仲连见过先生。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仲连早想登门拜访,一直琐事缠身,不能如愿。今日得见先生,仲连快慰生平。”
鲁仲连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身段儿放得低,在乐毅面前没有丝毫踞傲之态,跟个好学生似的。
他虽然名声在外,为列国敬重,可是,与乐毅比起来,仍是差得远,就算他想踞傲,也没那底气。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千里驹此番前来,必有要事,还是说事吧。”乐毅并没有请鲁仲连入座,更没有客套,直接叩问来意了。
“乐毅,你真狂妄。”以鲁仲连的名望,他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敬重,就是诸侯也不例外,却是没想到,竟然在乐毅这里碰了钉子,连坐的资格都没有,他心里极是不爽。
然而,他只能在心里不满,不敢表露出来,谁叫这是乐毅呢?面对乐毅,鲁仲连这点名望,很可怜。
“仲连此来是有事相求。”鲁仲连的身段儿放得更低:“先生担任抡材大典的评判,若是能让那些去秦国的士子、读书人的名次排后,仲连感激不尽,山东之地感激不尽。”
他受了冷遇,很不想多呆,直接说事了。
“砰!”乐毅勃然变色,右手重重拍在短案上,短案应手而裂,碎成数块。
乐毅的气势散发出来,如同一头远古凶兽,威猛不凡,一双眼睛如同两盏明灯,死盯着鲁仲连。
鲁仲连浑身汗毛倒竖,极为压抑,如同被泰山压住一般,此时,他方知乐毅是如何的了得,大是后悔,早知如此,何必前来。
“鲁仲连,你这是辱我,辱我乐毅!”乐毅的声调转高,大声喝斥,道:“我乐毅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你要乐毅昧着良心打压这些士子、读书人,你把乐毅当作什么了?你以为我乐毅跟你一样是小人?”
以乐毅的品行,他只会提携后辈,绝不会做打压后辈之事,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侮辱,由不得他恼怒。
“先生误听,仲连不是这意思,只需要小小的排后就成。”鲁仲连还在嘴硬。
“小小的排后,如此昧良心的话,亏你说得出口。”乐毅冷声道:“这些士子、读书人独具慧眼,洞悉天下大势,已操于秦手,他们这才入秦,欲要建功立业,他们是为天下苍生谋福祉,他们才是华夏的脊梁。你要我对他们下手,你这是侮辱我!是侮辱我!”
长平大战后,天下大势已经很清楚了,只要稍有头脑的人都能看得明白,天下大势操于秦手,入秦可建功立业,成就一番人所不能的功业,是以,才有这么多读书人、士子入秦。
他们是热血志士,追求的是统一大业,是为了结束数百年的乱战,这是莫大的志向,莫大的胸怀,这才是真正的民族脊梁!
鲁仲连要乐毅打压,这对乐毅来说,是莫大的侮辱,绝不能接受!
“你不过一妄图逆天而为的愚笨之人罢了,却想天下人与你一般愚笨,你妄想!你给我走!”乐毅朝门口一指,大喝一声,如同雷霆。
此番前来,鲁仲连准备了很多说词,满以为能说动乐毅,却是没想到是如此的倒霉,竟然惹得乐毅动怒。他还想再说,却是不知从何说起,只得灰溜溜的离去。
“山乐之地如此不堪!不知革新、励精图治、整军经武,只知耍这点儿小伎俩!如此小人,竟然贵为一国之君座上佳宾,山东之地没救了!没救了!”乐毅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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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仲连所言极为卑鄙,上不得台面。要想抗秦,最好的办法就是革除弊政,整军经武,厚筑国力,然后再在战场上秦国争雄,而不是耍这种小聪明。
乐毅之言太有见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