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油燃尽,发出最后的光亮,灭了。
夏虫吟唱,此起彼伏。
旷野的月亮格外明亮,穿透营帐,照在帐内的地面,洒下一片银霜。
星星像调皮的眼睛,一眨一眨,似想要偷窥。
“玉枝……别……”
男人的声音破碎颤抖。
“疼吗?”
“不。”
只有疼就好了,可那是肮脏,是羞耻。
“可是我疼。”
滚烫的泪落在胸上,她轻吻,如碰触易碎的珍宝。
“我恨不能替你受。”
“玉枝!你……你真的不在意,不恶心吗?玉枝,告诉我你的心里话。”
黑暗中,男人捧起她的脸,声音急促。
"若受辱的是我,你会在意,会恶心,会弃我如敝履吗?"女子反问。
"不会。"
他只会疼,比她更疼的疼,会恨,恨自已废物无能。
“所以我也不会,因为,我爱你,大郎。”
我爱你。
这是她第二次说。
又有水滴落下来,落在他的胸上,落在他一度荒芜破败的心上。
爱。
他终于得到了她的爱吗?
他紧紧的抱住了她,像要融进他的骨血里。
此刻,她把他从深渊中拉了出来。
“我爱你,从第一眼就爱上了,花灯璀璨,烟火瑰丽,可都不及你耀眼。
那么多那么多姑娘围着你,你白衣胜雪,乌发如墨,却弯腰扶起地上哭泣的孩子,亲手擦掉他脸上的污渍。
大郎,你不知道,那以后,你就是我夜夜入梦的情郎。”
李玉枝闭眼叙说。
她再也不要羞于出口,不要再留遗憾。
她要把自已的内心,完完全全的坦露于他面前。
“你求娶之时,我以为是做梦。我这样平庸的人,嫁给全天下姑娘最想嫁的人,是多大的福祉,为此,我夜夜求佛,生怕出了变故……”
她大概知道他为什么选她,因为她照顾弟妹的情景被他瞧见。
他提亲的明目就是:李家大姑娘温良娴淑,敬老爱幼,宜室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