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晋军后方杀声又起,滕恬之率领三万建康军又冲杀了过来,从北府兵中间继续向谯郡的西城门杀去。
这一下把刚刚组成的并州军阵地又给冲垮了,纷纷让开中间道路,向四周逃散而去。
在谯郡西城门下正指挥攻城的俱难丝毫没注意到后方有何异常,他正在大声嘶吼,命令大军攻城。
忽然有军兵来报:“禀刺史大人,后方大营有晋军突然杀入!”
“哦?”正陷入屡攻不下烦躁中的俱难闻听一怔,忙问道:“有多少人马?”
“天黑,看不清——”
俱难大怒,一马鞭狠狠地抽在了军兵的脸上,遂吩咐身边的一名参军道:“你继续指挥攻城,我去看看。”
说罢,拨转马头向后营奔去。
远远看去,才发现了果真有大批晋军直奔这边杀来,仓促混乱中自己的军兵正在向两侧退却。
身经百战的俱难勒住马匹,命令身边的裨将道:“鸣号集结!长枪布阵,弓箭手押后,阻挡住晋军攻势。”
裨将下令,并州军逃散的败兵听到鸣号,又见火光中俱难的大纛在此,逐渐稳住了军心,转身杀了回来,阻截住了滕恬之的建康军。
火光中,只听得“嗖嗖嗖”箭矢如雨,建康军纷纷中箭倒地。
后面冲进来的建康军又被并州铁骑用长枪、马槊扎倒在地,损失惨重。
谯郡西城门的箭楼上,陈顾嘴里叼着一根秸秆,正盯着西方黑漆漆的并州军大营。
对于眼下的城池保卫战他漠不关心,因为兄长有令,只关注西门外并州军后营,一有骚乱,即刻率骁骑营骑兵杀出西门与友军会师。
看着看着,不觉倦意上涌,已经看了四个时辰了,毫无动静。
只得狠狠地咀嚼起嘴里的秸秆,咀嚼烂了,吐了出来,再抽一根身下席子里的秸秆叼在嘴里。
不知不觉又清醒了起来,但心下狐疑不定,今晚会有援军来攻氐秦西大营吗?
算无遗策的兄长此次恐怕是失算了吧,四个门怎么就偏偏攻西大营?
正在满腹狐疑中,忽然看见西边漆黑漆黑的夜空出现了火光,然后火光在扩散。
他赶紧揉了揉双眼,凝神再次看去。
随着火光面积越来越大,不是空中,是地面。
陈顾不由得兴奋起来,伸手抓起窗台上剩下的烤马肉咀嚼着,虽然凉,但香气依旧随着味蕾打开,充斥口鼻中。
这是他自己分得的一份,舍不得吃,偷偷藏起来,准备大战前补偿体力的马肉。
再看去,氐秦西大营已是一片大乱,一彪人马如利剑一般向自己西门这边杀来,再看了一会儿,这支利剑被黑压压蠕动着蚂蚁般的并州军阻断了,一时间陷入了包围中。
继续看,火光中的并州军蜂拥着向前掩杀,把这支利剑渐渐纳入了人海之中,如果再不出击,恐怕就被淹没了。
陈顾转身匆匆下了沿楼梯下了箭楼,来到城头上,对箭楼里几名军兵大声嘶吼道:“氐贼后营来了援军,我现在出城接应,你们给我放下吊桥,然后禀报前军将军和左卫将军!”
军兵赶忙躬身领命,来到城头前开始准备放吊桥。
陈顾一手提着盾牌,抵挡着从城下飞上来的漫天箭矢,快步跑下了城头。
来到西城门口处,见骁骑营五百将士正席地而坐,养精蓄锐,等待召唤。
陈顾大声吼道:“都上马,随我出城杀敌!”
骁骑营将士齐刷刷地从地上站起身来,抄起兵器,跳上了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