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偏西,不再是正午那般烈毒,晒在身上隐隐作疼。
周阳靠在树干上,嘴里叼着一棵草,很是享受的闭着眼睛。习习山风吹来,隐有凉意,不再是那般酷热,秋天到了,离秋后大战的日子不远了。
埋伏就是在枯燥中等待敌人的出现,既让人兴奋、期待,又是无聊。不少汉军兵士找个阴凉地儿,倒头大睡。周阳百般无聊,就靠在树干上打盹。
身为统帅,要想和兵士那般痛痛快快的睡一觉,只能是梦想,就是睡着了,也要睁一只眼呢。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周阳睁开眼,是公孙贺和赵破奴他们大步而来。二人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必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周阳把嘴里的草茎吐掉,站起身。
“见过大帅!”赵破奴和公孙贺见礼。
“快说,什么事?”周阳一脸的严肃:“你们这般不痛快?”
“大帅,这能痛快吗?”公孙贺叹口气,迟疑了一下,这才禀报:“大帅,左贤王逃了!”
“到哪里了?啊!你说什么?逃了?”周阳以为自己听错了,嘴巴猛的张得老大。
“真的逃了!”赵破奴脸色非常难看:“大帅,是我亲眼见到的。本来,左贤王离我们只有一百里的路程了,只需要多半天就能进入我们的埋伏。可是,不知为何,左贤王竟然命令军队北遁了。”
赵破奴负责侦察,也只能远观,不能抵近,自然是不明白左贤王北遁的真正原因,是害怕撞进汉军的埋伏。
周阳宁愿自己的耳朵聋了,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可是,把赵破奴的表情看在眼里,他说的肯定是真的,挥挥手,要赵破奴下去。
紧拧着眉头,周阳思索起来:“是哪里出问题了?有人泄密?”
“不可能!”公孙贺想也没有想,一口否决了:“为了保密,一进入山里,就不能出去。侦察都是建章军担任,我查过了,所有建章军都在。他们出动,至少是十人,要是有人泄密,定是逃不过他人的眼睛。”
周阳点点头,陷入了沉思。
“大帅,左贤王才逃走没多久,我们追上去,还来得及。”公孙贺很是焦急的道:“要是把左贤王的十万军队给打得没了,秋后大战,于我们有莫大的好处。”
这是必然的,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周阳摇头道:“算了,不追了。我们的军队分散在百里范围内,重新部署,命令传达到,就要半天时间。要是左贤王逃得快的话,我们要追也追不上了。”
“可惜呀!”公孙贺知道周阳算计得很准。左贤王本来就和汉军有将近一天的路程,重新部署,传达军令,至少需要半天时间,这就是一天的路程了,追上的可能性很小。
“传令吧,收兵回去了。”周阳紧咬嘴唇。
这次出来,本是为了历练汉军,顺手把左大都尉的一万精锐给干掉了,可以说收获不错。
唯一遗憾的就是,让左贤王逃掉了。
这就是战争,总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完全按照构想发展,那不是战争,那是小说,只有小说家笔下的战争才是如此。
命令一传下,各部收拢,向汉境开去。这次打了胜仗,汉军士气高昂,军心大振,向汉境开进,就是回家,个个欢喜。
李广、程不识、秦无悔、公孙贺、公孙建、冯敬和周阳聚在一起,一边策马而行,一边研究这次问题出在哪里。
“左贤王怎么可能逃走呢?原委出在哪里?”李广两道剑眉拧在一起,出现一个淡淡的“川”字。
这问题,众人一路走一路商议,却是没有结果。他们把泄密、叛变、漏洞各种可能性都想到了,却给一一否定了。
“百密一疏!百密一疏!”
周阳突然在马上大叫起来,猛敲额头:“我好糊涂!我好糊涂!竟然忘了此节!”
“大帅,怎么了?”程不识忙问道。
李广他们齐刷刷的盯着周阳,一脸的不解。
“我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性让左贤王逃走,那就是左大都尉全军覆没的血腥气和烧尸体的焦糊味!”周阳一脸的惋惜:“左贤王肯定派有哨骑,给他们查到了。”
“这……”
李广他们彻底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