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说完这话不一会儿,夏氏用大筐装着番薯过来了。与陆氏话家常,夸赞沈乐妍,神色倒也如常。唯有似是有意无意地多感叹了两句去了的李秀才,以及自己做了不好的梦,想是李秀才在下头想钱花了等等的话。
沈乐妍暗猜,这肯定是怕她回家和陆氏说什么,故而抢先说了,好消陆氏心头的疑惑。
一时下也猜不明白夏氏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干脆也不再管了。反正她要打什么主意,总有露出苗头的时候。
沈老二旗开得胜,番薯有了新的销路,大家满心的劲儿。三家的男人和女人们整整忙了两天,才算是做好了粉条粉皮。又耐着性子候了三天,沈老二急惶惶的带着干了粉条和粉皮往镇上去了。
他一走,沈乐妍就瞅着陆氏说,“娘,咱们剩下的白菜,还收拾不?”
沈家那半亩的白菜是早收回家了,只是一直没处放,院中的角落里,架板上,哪儿放的都是,还有在菜田里挖了坑就地埋了一大半儿。就这样还余一堆没处放呢。
眼看天越来越冷,扔在外面也是个冻。
陆氏瞅着院子一角推积的大白菜,直上愁,“这都放哪儿啊?”
眼下沈家是三房外青砖内土坏的堂屋,这是当年分家的时候盖起来的。全土坏的东屋,这是孩子渐大住不开,沈老二和陆氏手头也没钱,草草盖起来的。
余下的厨房和草棚,都是草泥做墙,苇子杆儿做顶,外头糊了厚厚的草泥防雨雪。
那草棚里,还有一半儿的地方叫那头老驴给占了。一家人把扒回来的白菜,东屋当门,草棚的一角都塞满了,厨房的角落里更是堆了好大一堆,外头还余这么些。
沈乐妍也愁了。
正要说话,孙长发家的春妮进来朝她笑道,“妍丫头,有人在河边捞鱼呢,咱去看吧?”
陆氏便朝沈乐妍摆手,“行,和春妮去玩会儿吧,在家忙了许多天了。”
沈乐妍也正想四处走走,就带着二妹三妹小弟,和春妮还有春妮的妹妹春燕出了巷子。
巷子口有几个妇人,立在冬阳下,热热闹闹的说着话,突然瞧见几人出来,话头就是一顿。紧接着有个尖着嘴的中年妇人一脸神秘地朝沈乐妍招手,“妍丫头你来,我问你个事儿。”
沈乐妍走过去,在离她五六步远的地方站定,问,“槐子婶儿,什么事儿啊。”
看她这贼头贼脑的样子,一准儿是想打听她家的事儿,而且还是不好和陆氏沈老二打听的事儿。
刘槐家的连连招手,见她不往前靠,就些不高兴。却还是压着声音说道,“听说你家制粉条子的手艺,是你听外面的行商说来的?”
“是啊。”沈乐妍神色平静地点头。
刘槐家的没问出自己想听的话,就微板了脸,撇嘴翘嘴角,斜着沈乐妍哼道,“屁!你还跟我装傻,是不是你爹你娘交待你们在外面这么说的?”
沈乐妍就气笑了。你谁啊,和我们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你够得上跟我甩脸子吗?
自小在农家长大的她可是知道,有些长舌妇想知道什么事儿,又不敢去找这家大人问,多是逮着孩子套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