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斜,有人还在奋笔疾书,有人早就誊写好了卷子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待太监提示时间的时候,众人才悄悄地在心底发出了一道如释重负的长吁。
何绍齐搁下笔,正了正身子,都能听到脊椎摩擦的声音。与此同时往上看了一眼,就见上方尊贵的人放下手中的卷宗。
想到自己差点冒犯,在太子看过来之前赶紧敛眉摒气,眼角瞥到一个人影,好似多年前的熟人。
不过太子的重视和勤政让所有人心里有些惊喜,就算来主持着殿试也不忘理政。
卷子被一一收了上去,踏出宫门的时候天色早就暗了下来。
所有人的心都是不平静的。数年寒窗,也将被一朝评判。
作者有话要说: 说我短小的,信不信我哪天日万给你们看!
不知道为啥昨晚jj登不上去……这章还算10号的!
第38章
绕是则宁心中早就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可还是被卷子上精彩的答案给震慑到。
再怎么样,他并没有认认真真地研究过大誉的人文,而这些试子才是最接近民生的,该如何该怎么办他们心里也总会有一个衡量的标准。
并不只有喻则陵看好的那位青西何绍齐,众多答卷中也有很多出挑的。就算除去内容,满卷的文采也会让人眼前一亮。
李庆安的案子还有很多后续,其中细节还要太子来拿定主意。还有很多其他大大小小杂七杂八的事情,简直要挤满了则宁所有的空闲时间。
考卷都是由考官们一一审查,然后加以批注后再呈给太子,是以则宁还能有几口喘息的时间。
在试卷批阅的过程中,早朝还是照例要上的。这几日朝中的臣子们明显的感觉太子的脸色不似以往好看,虽然语气依旧清淡,可那一抬眼给予的压力就会让他们颤两颤。
要说在两月前还能小瞧这个太子,如今可真不敢有那个胆子了。如今的朝堂空了一小半都亏了太子,而且李庆安那个惊天大案办得不声不响的,除了例行告示和通知此事件的原委,都没有拿到明面上来谈过。
但凡有一点亏心的都不敢开口,仅有的几位还都是这个事件的参与者自然是心里明白。所以如今的朝堂每日都异常的静默。
上面则宁按下一本奏折:“户部。”
户部尚书暗暗叫苦,觉得他近日真是倒霉透顶,每每都能让太子点名。硬着头皮出列后便听太子的声音带着点薄怒:“安阳的每户税收和人口,还有收上来的总税,你们户部就是这样算的?你们户部还想不想好了?”
吓得户部尚书跪下来请罪,但还是不明白自己错在哪。则宁看着他一脸茫然,心中更是堵着一口气。出于风度并没有把折子摔下去,只是让宫人递过去。
户部尚书翻开看了好一会儿,才面色大变,惶恐请罪:“太子恕罪!臣一时不察,险些造成失误!”
“一时不察?”则宁问:“若不是本殿有心算了一算,这个一时不察造成的损失,你可知晓?”
“知知知,臣知晓。”
“你户部官员,不说其他,起码数术在朝中都是极为出挑的。每次税收核查也是审之又审,其中以税务极其重要,连这个都能算错,就连核查都没能核查出来,如今术业都不能有专攻了,留着你们户部何用?”
则宁这话问得轻飘飘的,但听到的人不禁又握紧了手中的玉笏。户部尚书吓得一身冷汗只顾着请罪。
则宁的本意也就是给他敲个警钟,每每上朝看他都是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也是该警醒他。
被太子挥退回去的户部尚书悄悄用袖子沾了一下脑门上的汗,欲哭无泪。
本来他户部里的有很多都是被塞进来的关系户,整日捻花遛鸟无所事事,皇上也不通俗物,从来不过问税收民生,所以自己那个户部衙门里的人骨头都要闲酥了,还带坏了一帮子原本勤恳上进的年轻人。
后来义安侯的那桩大案,牵连的人不是少数,那些被塞进来的人哪里管的住自己的手脚,不仅全都进了牢房还带走了好几个被带坏的,这样一来户部人员凋零,来没来得及训导一番结果太子又遣人急匆匆的要去年刚刚统计的各地账本!他们忙得团团转才赶着交上去,其中效率可想而知。
直到身边的同僚悄悄地戳了他一下才回神,下意识的抬头,见太子面无表情的看他,才吓得摆好表情。
则宁今日拉出了好几位官员出来训话,把他们呈上来的奏折批的一无是处。明明之前说过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要往上报问建议,什么事他都过问,就算是三十六个时辰都问不过来。还要你这个官员何用?
奏折写得都极其漂亮,遣词造句无不精致,又不是要再次参加科考,写出来留给别人传颂吗?那干脆出去卖诗得了,还当什么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