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藜跺着脚,“可她不是随随便便的女人,若她真是沈薇,她可是先皇后御赐给云骥的嫡妻。现在瞧云骥的样子,似乎并不反感她。若是云骥铁了心要遵守婚约,那我该怎么办呀?”
“你懂什么!”沈海皱了下眉,“不说她现在是男是女还两说,可她在外人眼里,可是靖王的男宠。若她真是沈薇,那可是欺君之罪。即便皇太孙要遵守婚约,那也要先过御史台那一关。毕竟,未来的皇后,绝不能是欺君罔上之人。别忘了,她还是罪臣之女。”
沈藜阴着眼,“爹,你忘了?皇上已经将她的罪责都抹去了,她现在是自由身。”
沈海哼哼两声,“即便皇上抹去了她的罪责,可她脸上的黥刑永远去不掉。当初爹特意使了银子,让刺刑官将她脸上的黥刑刺的极深,除非剜肉,否则永远去不掉。这,就是她永远无法抹去的耻辱。”
沈藜微微一愕,似是想起了什么,惊叫一声,“爹,沈长梨额头并无黥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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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沈海眉一皱,“若是如此,那她就不是沈薇。”
沈藜咬了咬唇,“爹,既然不是沈薇,那更好——”说着,她竟味地将手往脖子上一抹,“既然只是个军医官,除掉便是。”
沈海叹息一声,“藜儿,不管怎么说,你与皇太孙还是要尽早要个孩儿。自古母凭子贵,若你真的诞下了男嗣,那可是皇太孙的长子,到时候,说不定你就能升为皇太孙正妃。”
沈藜一听,泄气地一屁。股坐在贵妃榻上,“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折了两个孩儿,也不知是我的命不好,还是这身子真不争气,越是小心越留不住——如今,云骥听了沈长梨的医嘱,硬是连碰都不肯碰我一下,即便我身子好了,他不肯与我同房,我又能如何怀得上孩儿?”
沈海一下子变了脸,“果真是这个沈小郎的医嘱?”
沈藜阴着脸点点头,“爹,你觉得她是故意的?”
“此人不能留!”
“可现在太子殿下病情好转,连皇上都龙颜大悦,她如何能除得去?”
沈海冷哼一声,大袖一拂,“太子殿下的病——也好不得。”
沈藜脸色一变,绞着帕子想了想,“爹的意思我懂,若是太子殿下的病真好了,他又正值壮年,何时才能轮到云骥登上那个位置?如今皇后和襄王对皇位虎视眈眈,为免夜长梦多——”
沈海见她意会,点点头,“只要除掉这个沈小郎,太子的病自然永远也好不了了——”
起先沈长梨与萧云骥聊天,二人只是交换养猫的经验和乐趣,谁知聊着聊着就跑了题,居然聊的甚是投机。沈长梨觉得,若是没有沈薇悲惨的经历,萧云骥还是个不错的聊天对象。
他不像萧衍那厮那么轴,蔫坏蔫坏的。他毕竟年轻,虽然自小在深宫长大,可因着东宫曾经的一场变故,他被珍之重之起来。皇家请的都是德高望重的大儒为他授课,除了帝王术,他还学了许多本事,与沈长梨聊起来,自然夸夸其谈,没有能难倒他的。
而沈长梨来自现代,中华五千年的文化,她做为医科大学的高材生,自然手到擒来。谈笑风生,奇闻趣谈,唬得萧云骥一愣一愣的。他似乎明白了,他九皇叔为何对她如此宠溺?她不仅医术好,人还风趣,更重要,她懂的东西,是他从不曾听闻的。
萧云骥突然对沈长梨有了点惺惺相惜之感。
生在皇家,他的玩伴太少了。他读万卷书,却不及她行万里路。
就快要到主屋时,沈长梨光顾着说话没看脚下,身子一趔趄,差点被探进回廊的花枝绊倒。萧云骥一直看着她,眼快手快一下子抱住她。从外人的角度来看,萧云骥和沈长梨的脸几乎贴到了一起。二人对视一眼,倏地分开。
萧云骥脸上竟然浮起薄红。
不知为何,她轻软的身子,竟然让他有点心猿意马。
沈长梨也有点尴尬,轻咳一声,转身对着萧云骥深深一揖,“多谢皇太孙殿下相扶,免得让小子栽了个大跟头。”
萧云骥抿嘴轻笑着,抬脚就踢向那伸进回廊的花枝,“父皇身子骨不好,东宫的花匠也偷懒了,这花枝早该修剪,幸好沈小郎无事。否则,不但九皇叔饶不了我,父王也会对我多有怪罪。”
“皇太孙言重了。”
沈长梨摸了摸鼻子,嗡声嗡气地说。
萧云骥侧身踩在那花枝上,用身子挡住上面探进来的花枝,伸手一请,“沈小郎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