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张了张嘴,嘴唇都在颤抖着,眼泪越来越多。
“爹。”
余九龄跪下来使劲儿磕了几个头。
“以前我没跟你说,昨日我也没跟你说,因为我不保准,不知道能不能真的去北疆从军……爹,我不是图什么富贵,不是图什么前程。”
“从前几年开始,四周越来越不太平,唐县这边流寇已经来袭扰过三四次,如果旁边不是涞湖县的话,流寇已经把咱们这洗劫多少次了。”
“我要去当兵,我要手里有兵有权,这样我才能保护你,保护咱们只饮酒……你总说我年纪小不懂事,可是这世道,手里没有权力就是贱命如草芥。”
他磕完头起身:“爹,不管你应不应,这一声爹我叫了,你等我回来。”
掌柜的看着他,眼睛血红血红的,片刻后怒叱道:“我没让你管我叫爹,你凭什么叫?”
余九龄苦笑。
掌柜的缓了一口气道:“现在我让你叫了,再叫一声。”
余九龄再次跪倒在地:“爹!”
李丢丢看着这一幕心里百感交集,他忽然间觉得自己比起余九龄来还不如,一直觉得自己还是那么回事的他,在这一刻觉得自己无比渺小。
他心中的目标是什么,只不过是给师父买个小小宅院有安身立命之所罢了。
可是余九龄呢?他的目标他的志向更远大,他要保护自己在乎的人,保护他在乎的只饮酒,哪怕是以去北疆拼命的方式来换他也在所不惜。
长眉道人看的心中唏嘘,叹了口气道:“是个好孩子。”
李丢丢点头道:“是。”
长眉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立刻问了李丢丢一句:“你在胡思乱想什么?你是不是又在想去北疆的事?我不答应,我说什么也不会答应。”
李丢丢耸了耸肩膀:“没想那个。”
长眉松了口气道:“那你想什么呢。”
李丢丢像是自言自语似地说道:“我要是也管你叫一声爹,你哭吗?”
长眉一怔。
李丢丢还没叫呢,他眼睛就瞬间有些湿润起来。
李丢丢道:“别等着了,我不叫。”
长眉在他脑壳上敲了一下:“什么破孩子!”
李丢丢理所当然地说道:“什么破孩子也是你的破孩子,是吧……师父爹。”
他笑了笑道:“总是会有些难为情,我适应适应再说。”
长眉道人表情猛的僵硬了一下,像是傻了。
李丢丢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撇嘴道:“好歹你也是纵横冀幽七县响当当的一条好骗,被我三言两语说的居然要哭,这没见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