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骊珠。
亦是珍贵不可再得,举世无双。
…
晨起闹了这么一场,虽则是乌龙,却也激烈了情绪,耗费了心神。
骊珠觉得有些淡淡倦意。
或许是,他们之间总是少些信任,在一起便彼此会受伤,会疲累。
李延玺抚着怀里人的长发与纤背,唤了人进来,给她梳洗。
成婚这夜,骊珠是歇在重华宫里的,待一声轻唤,青鸾殿的大宫女青黛却带了众婢依次而入,开始伺候她穿衣和梳妆。
衣饰都是东宫备下的,件件流光溢彩,个个华贵非常。
过去几年里,骊珠都打扮得十分素净,甚至是有几分不符合年龄的寡淡,明明是花季,却穿着白、青、墨兰等颜色老气的衣物,也不戴任何的首饰头面,只着素钗。
在药庐时,李延玺就曾想——
那织金霓锦做成的红衣,配她必定美丽。
后来,离开金陵,回了东宫,那时她已是别人的妻,他却着了魔般,还是命人按照她的尺寸,取出霓锦与墨裘做成了衣裳。
骊珠却觉得这样明艳的颜色太过刺眼,素白的手抚过那细滑美丽的料子,却是让青黛收起,另取些低调的裙裳来。
青黛怔了怔,“这可是霓光锦制成的衣啊,娘娘都不喜欢吗?”
沈骊珠没有答。
青黛只得随了主子的命令。
她妆罢出来,李延玺已在外等候了片刻,眸光落在骊珠身上,见她并不是穿的那件织金霓锦的裙子,视线不禁顿了顿,待上了前往慈安宫的轿撵里,才问∶“不喜欢孤送你的衣裙?”
“世人皆爱华物,骊珠没有不喜。”
“那为何不穿?”
“今日,并不想穿。”
“若是孤想看你穿那身,要你去换上呢。”
见他一再追问,甚至是逼问,那语气似势必要得出个答案一般,沈骊珠心里本就藏敛了几分今晨因那碗避子汤……不,助孕药,对他的怨念和怒意,这会儿倒像是被尽数勾起。
她闭眼,语气清冷地说道∶“殿下难道忘记了,您曾叱过我……”
那几个字说出来。
李延玺骤然变了脸色。
话,出口,其实骊珠心里也生了丝懊悔。
再提起这个做什么呢,自揭伤疤,乞求怜悯吗,还是博得些许愧疚之情?
这两样,都并不是她想要的。
从东宫去慈安宫的路上,一路相顾无言。
她和他,谁都没有再说话。
抵达慈安宫,他却揽了她的腰身下得轿撵,在进去前,用低沉凝着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阿姮,就算你心里仍恼我,气我,怨恨难平,但是……”
“你也已经是孤的妻子了。”
“此生,都只能跟孤死死绑在一起。”
直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