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峥将手背在身后,盯着穆辞看,生怕穆辞觉得他做了坏事。
穆辞淡淡含笑瞥了两人一眼,就坐下。
也不知穆峥到底为何每次看见她,便是一副心虚的模样。
善善若是知道穆辞心中所想定是要回一句:还不是你给吓的。
穆峥做出一副大人的模样道:“我念书知道圣人有写来而不往非礼也。四姐姐每每有好东西都给我,我却不曾有过回礼。”
穆怜柔弱地笑笑就要说,那你给我一个回礼便是。
却不想穆峥朗声道:“那以后我还是不要了。”
言罢,就往门外跑了去。
边上穆云见了一声冷笑,如今穆云的容色越发神似云姨娘了,瞧着也多了几分凌厉之感,她不正眼瞧着穆怜,道:“难为四娘这样费心去讨好二少爷了,倒是人家却不怎么领你的情。”
穆怜脸色微变,眼眸阴鸷一瞬,片刻又化为柔弱:“二少爷日后是继承这家业的人,四娘没有依靠,也只能想这些蠢笨的办法来讨好二少爷。说来,听闻今日云姨娘又病了,这些年云姨娘病得却是比五娘还勤,也不知这病是大夫没诊对,还是云姨娘是有了心病。”
穆峥出生,云姨娘便心心念念自己也能再次有孕,请了大夫看了许久,每每觉着有些恶心便以为自己是有了身孕,可一看下来,却是大失所望。
穆怜坐下,看向对面的穆辞,似乎不甘心她置身事外,又道:“都说久病成医,五娘你觉着云姨娘这病是心病还是怎么?”
穆辞正接过家奴送上来的温茶,不紧不慢又拿了一块儿小小的糕点放在自己嘴里,慢慢咀嚼后,又喝了一口茶才回道:“久病成医不过是说笑的话,若是真病久了,便能当大夫,那都不比跟着师傅学什么医术,只管病几年就好。四姐姐也真是在说笑,云姨娘得了什么病,还是得要大夫看了才知道。”
没有得到自己意料中的回答,穆怜有些失望,抬眼看了穆辞一眼后,又继续道:“五娘说的也是。不过云姨娘身子不爽利,三姐姐你这个亲女不去云姨娘床前侍奉,也不怕云姨娘吃味儿。”
她话语一顿,又是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声音微微提高,“四娘知道了。之前父亲允了我们去参加这兰学的应考,今日太太怕也是要与我们说这事,三姐姐怕自己不在场,没能听得太太的亲口嘱咐,心里有所担心。”
穆云被穆怜变着法儿的讽刺,心里隐隐有些不痛快,她皱着眉,扬起眼角道:“四娘既然知晓,又何必再问我?可是平时无人与你说话,这一见着了人,你便就要喋喋不休?”
穆怜语噎,对于应考兰学她自是想要能入,可兰学如何难考,自己有几分所长,她也是再清楚不过。
隐忍了那么多年,咬牙吞下杀母之仇,在这一刻,穆怜心里按压不住的怨恨又再起。
穆辞手里捧着茶盏,缓缓垂下眼眸之时,并未错过穆怜一闪而过的森森恨意。
她用着指腹摩擦这茶盏,也是难为穆怜这些年的隐忍,应考兰学一事,就好像一滴正要温水落进了油锅,一旦落进,便是热油飞溅。
穆姓的几个女孩儿,除了最年幼的穆絮参加不了,便是六人都要参加的。
可真正有谁能进,也是说不准的。
若她是穆怜的话,与其眼睁睁看着自己落选,倒不如大家都进不了。
穆辞将茶盏放回在桌上,对于穆怜说的话却是一个字都没能听得进去。
善善轻轻碰了碰她。
穆辞回神,见是高氏与穆柔来了,起身行了礼。
高氏神情多了些微平和,让几个女孩儿坐下后,问:“我瞧你们方才说的热切,这是在说什么?”
穆辞不知,便低头不言。
穆怜接过话语,轻声道:“是四娘与三姐姐和五娘在说,这兰学到底要应考什么?四娘便打趣说了一句,若是算了女子容色,咱们家的恐就是四娘要落选了。”
高氏闻言淡淡笑笑,她看着众人说:“四娘却是猜准了,这兰学虽说以考女子才情为主,但也将女子容色作为其中不甚重要,也不能予以忽视的一项。”
穆怜脸色僵了僵,讪讪地笑了笑。
而穆云则是不由将身子又挺直了一分,斜眼望向穆怜时,露出了一抹轻蔑。
穆辞有些诧异,觉着这兰学倒是奇怪得紧。
高氏又继续道:“当日兰学应考时辰只有六个时辰,暗着抽签顺序依次进入考试,每场考试设有时限,若没能在时限内,完成试题便算淘汰。之后便是二场,以自己一技之长令兰学先生认可,方才能为兰学弟子,其中又会又别的考官,对应考女子的仪表仪容,以及一言一行进行记录,能不能进,却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