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螭公火辣辣的眼神从金光笼罩中瞄准土地公。
土地公似是惊讶道:“怎么?你们也算是人吗?”
刺了一句。
土地公足尖一点,仿如鹏飞九霄,双掌同出,一手抓向雉鸡,一手擒向溟螭。
雉鸡见溟螭公正全力对抗金光,连忙扬起头颅,伸出锐如利箭的尖喙照着土地公的手掌就啄了过去。
但听“当”的一声,那利喙如撞山石,反被土地公震折了喙尖,飙出一股鲜血。
溟螭公顿时肝胆俱裂:“休伤吾儿!”
他大吼着使出浑身解数撕开金光,同时卷起一阵风雨将雉鸡挡了起来。
土地公倒也没有继续对雉鸡出手,只是站在雨外,冲溟螭公冷声道:“既然知道自己尚有后辈儿孙需要协力扶持,你就不该放着好好的蜃雉族老不做,跑来这红尘俗世,做一只人人喊打的老妖怪。”
岂料,溟螭公却理直气壮地说道:“柳兄何必明知故问,自七十年前我蜃雉一族的龙主失踪之后,这天下海域就再无一座龙门可供我的族人使用,老朽身为蜃雉一族的长老,又怎敢独坐明堂,不沾风雪?是以此番入世,老朽一直谨守慈悲,普济群生,只待来日能够圆成功行,庇护亲族。此心此情,日月可鉴,天地可昭!老朽何错之有?”
“呵。”面对溟螭公凌厉的驳诘,土地公毫不客气地泼他冷水:“你家龙主失踪,你不尽力去寻,就已经错了,而今竟然还带着后辈子孙不务正业,勾结妖魔,圈禁凡人,更是大错特错!试问如你这般挖地寻天,有何面目理直气壮。”
溟螭公露出一副“沟通困难”的无力表情,长叹了一口气。
“吾等大道,尚需时日验证!但今日之争不过是你我理念不同,柳兄又何苦将吾等视作邪魔歪道,非要赶尽杀绝?难不成排除异己就是你所谓的正途吗?”
土地公嗤了一声,“你用不着在我这儿卖弄口舌,我也从来不在乎什么理念不理念,我只需看你们的所作所为,就知道……”
他话才说到一半,面前的雨幕突然抖了一下,虽然只是瞬息之间的事,但土地公却看得很清楚,这群妖魔刚刚消失了一刹那。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哼!”土地婆站在柳树的虚影下,一手拨弄柳丝,一手捏诀竖在胸前,冷然道:“大家相识一场,溟螭兄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想走?”
雨幕里,溟螭公强压着阵法失败后不断翻腾的内息,连拍数掌震断缠在雉鸡身上的柳条虚影,厉声道:“区区柳丝,安能阻我挪移大阵!”
土地公盯着他冰凉地笑了。
“是吗?”
他右手一弹指,射出一道金光,就好似一团骄阳,在雨幕中转来转去,不过眨眼的功夫,原本湿漉漉的山道便干爽了大半。
土地婆顺势催发树桠,万千柳绦在金光的照耀下暴长,紧接着,一阵风起,柳丝漫天,纷纷朝着溟螭公的方向疾扫而去。
溟螭公心道不好!连忙把雉鸡推向雨幕的更深处。也顾不得脑海中传来“汲汲镇的守阵使怎么少了一个”的叫声,一个转身,妖身尽现,双手一挥,利爪齐出。
那些柳丝落在他的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傅长宵眼睁睁看着一个实力强盛的大妖,被抽得像个陀螺似的,只能借助肉身硬抗,就知道其实力必然已衰弱到了一个极其凶险的程度。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
溟螭公禁不住土地公婆的联手,很快便羽衣染血,步履晃荡。
值此生死存亡之际。
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庞大的虚影,一条手臂从虚影中探出,十分敏捷地扯住了击向溟螭公的柳丝。
紧接着,第二条手臂探出,再然后是第三条,第四条……
顷刻间,溟螭公身周的柳丝被数十只手臂尽数扯断。
看着这一幕,土地婆纵声对不远处的土地公道:“老头子,时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