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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第1页)

肌杨宁在火堆中加了几把枯枝,刘梦阳与他各坐在一端,各依一株大树,都无力说话。

许久之后,刘梦阳挣扎着坐起来,杨宁赶忙上前搀扶,她却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捏起火堆边的匣子举在眼前仔细打量。

“就为这么个匣子,一夜之间死了两千多人。”

杨宁默然片刻,缓缓点了点头。刘梦阳盯着他看了片刻,冷笑道:“你这位向大哥,对你可是真够义气!我还真有些看不透他。”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杨宁愣了愣,应道:“向大哥是塞外奚族人,生性豪爽大方,确实比较重情义。”

刘梦阳摇了摇头,将匣子放下,向杨宁欠了欠身,伸出左手纤纤玉指,一条条的讲述给他听:“他做的这出假招安,第一要星夜快马赶到璐州地界里,在官道上截杀一名驿兵,拿到加急的公文袋。如果碰巧了这驿兵身上没有公文袋,那就要再杀一个,直杀到有公文袋到手为止。然后他再赶回山寨在你们面前演戏,成功挑动三个寨主火并。再后他要确保自己在火并中毫发无伤、山寨在火并中元气大伤,这才能有擒拿挟持的条件。最后还要确保机会来临时与你联手能一击得手。这几步缺一不可,有一步不成,就是事败身死的结局。”

刘梦阳冲杨宁点点头,“其实他大可不必费这般周折,反正你俩的匣子也是一样,他杀了你然后拿走你的匣子偷梁换柱,这样就简单多了。”

这番话说的杨宁茫然愣了半晌,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认可她说的不错。杨宁心里不得不承认,若是换了包天福、钱过山在这里,根本想都不用想,直接就会按刘梦阳说的做,转头就把杨宁剁倒在地。幸好阿史德向奔不是包天福,也不是钱过山,尽管两人路上相逢素昧平生,他宁肯费尽周折、甘愿冒险,也不愿打自己的主意。

刘梦阳摇头冷笑道:“日后再见到这位向将军,你可要好好谢谢他的不杀之恩呢。一夜之间,两千多人,就被他几番话说的灰飞烟灭了,今后我可不敢与他为敌,睡觉都不踏实的。今后河北那边契丹、奚族那些实心眼的恶人们,可有的受了。”

杨宁低头片刻道:“我小时候就一个人,家里也穷,有好吃食都要给舅舅家的孩子。有些人对外人和善、对街坊客气,唯独对我就是一番恶毒样子。而村口有个杀猪的无赖,经常做些占人便宜的事情,却唯独对我和善,总是护着我不被别的孩子欺负。你说他们谁是善人?谁又是恶人?”

刘梦阳愣了愣,问道:“不会吧,令尊那么有名?你家境还能如此穷困?你还能受人欺负?”

杨宁也愣了,问道:“啊?你认识家父?”

刘梦阳忙摆摆手道:“不是,我才多大啊就能认识令尊?你自己不是说他是个军官吗?”

杨宁摇摇头叹口气道:“不知道。我出生时家父就故去了,而后我家的家境就一直不好,母亲在我十岁前病逝,她极少提及父亲。后来我跟随舅舅,舅舅也从不提我父亲,后来舅舅病故,远亲们就都像躲瘟神一般的躲避我。有时我也想,若父亲还在世,母亲也就不会那样辛苦劳碌,也就不会这么早故去,我也许就会念私塾、考进士,一家人春游、夏歇、秋收、冬藏,我就不会像现在这般,一根木枪作伴,日日忙于果腹。”

这番话说的刘梦阳发呆良久,好半天后才点头道:“是呀,很多事情,都是因果,世人畏果、圣人畏因。”

这句话说得有些玄妙,杨宁凝神沉思了好一阵子,点点头拉过长枪来,摩挲了一会枪杆,在地上捡起一块石片,低头在枪杆上划刻起来。刘梦阳探头看了看,问道:“你在做什么?”

“做记号。”

“什么记号?”

“你帮过我两次,我要记下来,将来有机会还你。”

刘梦阳笑笑,无奈的摇头道:“好吧你非要还就还好了,可我记得是三次,澄睿和尚那次不算么?”

杨宁停手想了想,点头道:“那次我想要逃出来,怕也要大费周折,嗯,算。那就是三次。”

刘梦阳饶有兴趣的看着杨宁在枪杆上划刻,忽然问道:“帮你次数最多的人,多少次?”

这话问的杨宁一愣,他停手愣了良久,低声回道:“十七次。”

刘梦阳笑道:“这人可真是个大高手了,与你这么有缘分?居然帮你十七次。”

只见坐在对面的杨宁忽然拧眉闭目,他用牙齿紧咬住下唇,使劲深吸了几口气憋在胸口,又用手抹了一把脸,许久之后才吐气开声道:“她不是高手。可惜我却没机会还她了。”

上山累腰、下山累腿,转山累心。

山路右手边有条岔道,岔道坡下几百步外,远望着有个小小村落。

待走近了,遥遥望见村口桑树上,贴着两张红纸喜字。

刘梦阳的眼睛一亮,抬手斜指道“看呐!村里有人家在办喜事!有好吃的!有新娘子看!走吧,去蹭杯喜酒喝!还能借宿一晚。”

她迈步前行,杨宁跟在后面,从岔道下去直奔山村。

两人进村在前后绕了一圈,才找到办喜事的那户人家,是村北一户铁匠给儿子娶亲,果然全村老少都聚在这里吃喜宴。

说是喜宴,却与刘梦阳所想的大不相同,不但没有奏喜乐展嫁妆、没有杯盘酒肉,甚至连桌椅都没几套。就在锻铁烧煤的炉子上支了一口大锅,年青的男人、女人和孩子们,每人从锅里盛一大碗黍米饭,饭上再浇一勺炖菜,就这样用手托着,蹲在院子外面的树下吃。院里倒是摆着两张桌子,围桌而坐的都是些上年纪的老者,与外面相比,桌上也只多摆了一盘拌菜、一碗豉酱和一盘豆腐。

院外吃饭的众人,乍见身穿官衣的杨宁走来,脸上都显出惧意,纷纷不安的站立起来,却又不敢上前询问。杨宁与刘梦阳四下打望着,却寻不到应有的满身喜气、穿红袍、着新衣迎来送往新郎官,只有个头大身瘦的少年,头发用一根红绳系在脑后,衣服上补丁连连,腰间围了一截宽幅红布,正站在打铁作坊的棚下,手搂木柱看着诸人呵呵发笑。

显而易见,这是个穷村、穷户、穷婚事。刘梦阳正要说话,从院子里大步腾腾跑出来一个壮汉,此人黑脸、宽肩、穿一件敞着胸口的短衫,先爬在地上朝杨宁磕了个头:“不知差官大人驾临,草民怠慢了,有罪!有罪啊!”

接着他从地上抓起一把土块,扔在抱柱傻笑的少年身上,喝骂道:“吃货!赶紧过来给差官老爷磕头!我打死你!”

那少年被吓了一大跳,慌忙跑过来跪在壮汉身边,上半身爬在地上,屁股撅起老高,不敢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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