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允知看到三人皆一身青衣坐在上首,头戴纶巾,唯有中间那人须发皆白,很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宋允知瞅见那人,就觉得他是国子监祭酒。
张康先生悄声问:“哪个是你看中的弟子?”
陈素其实也不清楚,他手上拿着那份答卷,目光在宋允知跟贺延庭身上来回逡巡,最终定在贺延庭身上——想来是这个。
怎么可能是他?贺延庭头皮发麻,连忙往后撤,赶紧将宋允知给推出去挡着,他不想单独给自己找个师傅。
宋允知猝不及防地到了人前,在唐懿跟他爹催促的目光下,硬着头皮上前给三位先生见礼:“学生临州宋允知,见过诸君。”
薄修德跟张康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六岁小童,乍一看只觉得这小孩长得挺讨喜,再一看,还是讨喜,光看长相便觉得不错,卖相太拿得出手了。至于学问,大差不差即可他与张康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今日无论如何也得将这学生给定下!
宋允知忽然感觉后背毛毛的,不舒坦。
须臾,陈素朝着宋允知招了招手。
宋允知忐忑地上前,乌黑发亮的眼眸一错不错地盯着陈素,愣是将陈素的铁石心肠也给盯得软和了不少:“老夫出的上联是:六木森森,松柏梧桐杨柳;你对的下联却是,四水沝沝,江河湖海泉泽。这是你自己想的?”
宋允知为了他跟他爹能过得好些厚着脸皮点点头,点头后,脸上的红晕直接连到了耳根处。
他现在脸皮有点厚呀。
张康乍一听便摇头:“这下联可不合适。”
带水字旁的就只有五个字,凑不成。
陈素却道:“不算最合适,但是也算有些巧思了。”
说完便看向这小孩儿。
宋允知明白该是他开口的时候了,他回想着语文老师的话,斟酌着开口:“先生上联以六开头,下联便不好再用六了。下联第一句四水沝沝,对上六木森森;第二句则得拆开来看。江河湖海对应四水,泉泽对应的是沝沝。古籍又有载,沝为滩碛相凑之处,即是不通船的浅水。四水的江河湖海都是深水,唯有浅水的泉泽对应沝沝。勉强也可以对上了。”
张康跟薄修德对视一眼,惊讶于这个小孩儿真有些能耐,也不像是家里教的,薄修德问:“此为勉强之作,难道还有更好的?”
宋允知说道:“其实上面的柳与六还是同音,下联也当如此,但是我想不到。”
不是他想不到,其实是语文老师没说!估计老师也想不到,正经人谁琢磨这个?
不过这已经足够让陈素满意些许了,他捻须,骤然问起:“三光日月星。”
宋允知张口就来:“四诗风雅颂。”
他也不知道自己运气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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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修德抚掌:“《诗经》里头的确有风雅颂,雅又分大雅与小雅,对上了四,极妙。”
这反应,说是神童也不为过了,难得学问也扎实,能够信手拈来。
唐懿见几位先生考问完了,这才适时地站出来自夸道:“这孩子进学晚,难得的是比旁人略聪慧些,旁人三四天学完的课,他只花一晚上便能温习完。”
陈素惊讶地看向这小孩儿,难道今日真的碰上神童了?只是家长之语,不可轻信,他的关门弟子定然得是如假包换的神童才行,最好出口成章,七步成诗,上知天文,下至地理。
宋允知有些紧张地看着夫人,总觉得夫人在给他挖坑。
唐懿笑着继续:“不止这些,他在算术上也极有天赋。”
教算学的张康先生眼前一亮,立马出了一道鸡兔同笼的算术题。